有詞曰:上苑花繁,皇都春早,紛紛覓翠尋芳。畫橋煙柳,鶯與燕爭。
一望桃紅李白,東風暖滿目韶光。秋千架,佳人語笑,隱隱出雕牆。
王孫享樂處,金鞍銀樂,玉觴瑤觴。漸酒酣歌竟,重過橫塘。
更有賞花品鳥,騷人輩仔細端詳。魂消處,樓頭月上,歸去馬蹄香。
——《滿庭芳》
鎬京。大周之皇都,風雲際會之所在。繁華千年而不衰,據得道大能推算,這是一處龍脈之所,彙聚了整個大周的氣運。
翠柳街,鎬京最繁華的一條街,集聚來自五湖四海之商賈,商鋪參差,酒樓林立,極盡奢華之風。
醉煙巷,翠柳街的煙花之地,高官、巨富縱歡享樂之所,極盡一都奢靡。巷子之末,佇著兩棟占地極廣的高樓,碧瓦飛甍,氣派異常。其一曰醉歌樓,令一名尚舞宴居。兩樓對門而立,喧嘩、縱樂、淫笑之聲不絕於耳。
“喲,劉大爺,是您啊!巧甚!今個我們家翠花正閑散,可要她來做陪?”“尚舞宴居”精致的花牌下,一濃妝重彩,長相妖媚的中年女人正用發嗲聲音拉客,手中那粉紅色的細絹,輕輕地揮舞著,風·騷無比。
“今個我可是和王老哥來談買賣的,你速速去請青荷姑娘登台!”一身著金紋綺繡,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大聲嚷嚷著。而在其旁的卻是一精悍瘦弱的青衣布袍男子,冥冥之中倒像是透著些出塵之氣,觀之可親。
這二人身形站在這兒,那氣勢立馬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喲!這位便是王老板吧!果真是一表人才啊……隻是近日,清荷身體欠佳恐怕不便接客,怕是會掃了二位大爺的雅興……”
中年男子身為尚舞宴居的常客,自然不會聽不出這老·鴇話裏的意思。慕清荷可是京城第一名妓,美貌出塵,歌舞雙全,琴棋書畫樣精通,身價自是不凡,光出場費便是以千兩白銀計的。
照一般時節劉佘可是舍如此高的消費的,不過今天卻是特例。話說那王古與劉佘其實是故交,兩人在十年前便是因一場意外而相識,那時這王古被仇人追殺,恰巧被劉佘所救,劉佘將其藏於家中,方使得王古度過一劫。後來王古為報著恩情,贈與劉佘一顆青殼藥丸,以及一枚玉製的符籙,並向其透露了自己為修道者的身份。他稱這藥丸為“長春丹”說有延長十載壽限之神效,並告訴其如遇到什麼難事可以捏碎這玉符,不論海角天邊他自會前來相助。
起先那劉佘對這事並不上心,隻道這王古是個神棍,滿口說的都是胡話罷了,更何況自己年輕力壯,那會信這話。於是這事一擱便是兩三年,韶華流轉如他那雙鬢的白發,來的悄無聲息。一時想起那王古所贈丹藥,便想一試。哪知這長春藥丸卻被他那淘氣的小子,給翻了出來當成糖豆給吃了,還有那枚玉符竟給他內人拿去墊了桌角。
他當下便是暴跳如雷,忙是將那玉符取了出來。幸虧這玉符材質不凡,墊了幾年的桌角卻是沒有被壓碎,甚至連一條劃痕都沒有出現,這下那劉佘對王古的話便是更信了幾分幾分。可是他那將長春丹將糖豆嗑的淘氣小子卻是出了怪毛病,明明都是十來歲的人了,可卻如三年前一般,未曾有任何變化,個子也不曾長高半分。
這下他便是急了,不知如何是好,捏碎那玉符吧?他又舍不得。於是這事便又被推了十多年。哪知今日這玉符卻是自己碎將開來,裂成了七八瓣,這可是令他惋惜不已。哪知那王古當下便是如同鬼神一般,倏的騰空出現在了起家的後院裏。這下劉佘一家可是將其視若神明一般供了起來。
於是便有了現今的這一幕。
劉佘今日將那王古請至這尚舞宴居,一來是為了讓那王古將自己兒子的怪病給除了,二來是想向那王古再討要一枚長春丹。
畢竟貴人在此,自己可不能落得寒磣了,於是他心一橫,粗眉一蹙,像是被宰了數十斤肉似的,直接從懷裏掏出一張白花花的金票,然後鼓足了氣勢道,“無妨,你隻管請姑娘登台獻舞便是,我少不了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