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五年前買下來包括一樓門麵的二層樓房的,他這個人向前看一眼,就會回頭看兩眼,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跑到這間出租屋一個人呆著。
蘇潤推開出租屋的門,陸璋光著腳,褲子被挽到膝蓋上,兩條腿搭在外麵坐在窗台上看著對麵的舊樓房發呆。
“你果然在這裏。”
陸璋回過頭,眼睛是紅腫的,他是天生的藝術家也是個感情過於充沛的瘋子,不瘋魔不成活在屏幕之外的陸璋沒幾個人受得了。
“你是來找人抓我的?”
“小方和絲絲都沒說是你做的,醫生懷疑她受傷的原因報了警,絲絲醒了在警察麵前還替你打掩護,堅持說是她自己摔傷的。”
陸璋哭了,“我混蛋,我不是東西,我太不是人了,沒有絲絲就沒有我的今天,你不知道我犯酒癮的時候一直是她看著我,不許我喝酒,我失眠睡不著的時候她找中醫給我推拿,替我買書……我跟梁美如好上了,也是她一直提醒我不要陷得太深……”
“可是你還是陷進去了,你到底想要讓她毀你幾次?”
“不會了。”
“你每次都說不會了。”
“這次是真的不會了。”陸璋吸了吸鼻子,“我把我和她的事跟楊學東說了。”
“什麼?”
“就在絲絲來找我之前,我把我和她的事告訴了楊學東,我讓他和梁美如離婚,他罵我臭不要臉,說要搞死我……”
“你是真的想要自殺嗎?”
“不,我是不想再這樣活著了,我也想好好活……也想好好找個女朋友,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結婚、生孩子……”
“我看你是想要作死。”
陸璋抹了抹眼淚,“不能好好活著,死了又有什麼不好嗎?”他說完站了起來,指著對麵的窗,“對麵的小區當年還很新,我們倆個經常幻想我們在那裏有間房,每天上班下班接孩子……”
“想多了。”
“是啊,想太多了。”當時那些最簡單的幻想,現在看來竟然是最難完成的,名啊利啊全都有了,他自己卻越來越膩歪,越來越找不到活著的感覺。
“你就算是現在就跳下去也摔不死,頂多把腿摔斷了。”蘇潤走到他的旁邊,卻沒有急著拉他下來,而是低頭看了看樓的高度。
“嗯,摔不死。”
“摔不死就滾下來換個高點的樓再跳,跳之前記得找娛記。”
“我對你來講隻有這點剩餘價值了是嗎?”
“你把什麼都作沒了。”
“潤潤,我一直想問你,那天晚上咱們倆個……”他說的是四年前的一個晚上,他們倆個都喝多了酒,醒了的時候他一個人光著身子躺在床上,蘇潤已經不在了。
“什麼也沒發生,我替你脫衣服是因為你把衣服都吐髒了。”蘇潤根本不想承認那一晚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