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淵沉默了一會兒,決定暫且對烏啼隱瞞這東西的來曆。他沒回答,隻問:“夫人可有法子解冰.毒參的毒?”
烏啼抱著胳膊睨了他一眼,“你連這東西的來曆都不肯告訴我,還指望我給你想法子解毒?”
她用木勺把那塊煮透了的人參撈出來,無趣地嘖了一聲,“行,你不想告訴我,我也懶得刨根問底地逼問你。不過這玩意兒的毒可難解的很。我可不是什麼大善人,就這麼任勞任怨地幫你做解藥。你得拿東西來換才行。”
容淵抬起臉,淡聲問:“夫人想要什麼?”
烏啼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指了指他的衣袖,“我瞧著你那把匕首不錯,借我用幾天。”
容淵眉頭緊蹙,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子,“夫人借我的匕首做什麼?”
“你管我做什麼,隻說借不借就是了。”烏啼攤開手掌。
容淵咬著唇,蹙眉猶豫了好半晌,才不情不願地把匕首拿出來,放進她掌心裏。
“隻借三天。”
“行,三天就三天。三天後你來取藥,我把匕首還你,這下可放心了?”
烏啼把匕首握進掌心,揮袖開始趕人,“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我要熬藥了。”
容淵低聲道了句“多謝夫人”,轉身往門口走。他心裏放不下那把匕首,走到門口時又不放心地回過頭。
烏啼正站在窗邊,用剛從他那裏借來的匕首,慢條斯理地割著一株花的花莖。大紅色的花朵完整地落下來,帶著驚心動魄的妖嬈和美豔。
容淵微微眯起眼睛。
——那是罌粟花。
“怎麼還不走?”烏啼催促。
容淵又望了那盆罌粟一眼,伸手替她關上房門。
烏啼慢悠悠地把割下來的罌粟花用木槌搗爛,收進一個小瓷瓶裏。然後她拿帕子擦了擦手,坐下來認認真真地端詳著手裏的匕首。
匕首的鞘上刻著複雜的花紋。她一遍一遍地撫摸著那些紋飾,忽然對著那把匕首低聲說:“怪不得當初我問你要這把匕首你不肯給我,原來,是想著留給你兒子呢。”
“小氣。”她嘟囔著抱怨了一句,卻又忽然笑了。
笑的很苦澀,連眼角都沁出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
翌日。
今日是神女入京的日子,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大早就都擠滿了人,個個兒都擠破了頭想看看那位西洲神女究竟長什麼模樣。
因與季筠聲約好了,蘇嫽也早早地起了床,梳妝過後便去了蘇府舊宅的門口等她。這條路是神女車轎的必經之路,等下太子殿下會親自護送馬車到這裏,再由蘇府的侍衛引著,將神女送進蘇家的舊宅。
“嫽兒!我在這裏!”
季筠聲歡快地從河邊跑過來,一邊喘著氣一邊抱怨,“今兒街上的人也太多了!幸虧你提早告訴我神女的車轎要送到這裏來。在這兒等著,就不用去街上跟別人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