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寧搖了搖頭，心想貧困催人奮進不假，有時候也真的磨人，少年貧窮一時，要受多少欺侮，又要放棄多少心之所好：“我問你，你覺得一個姑娘挑選夫婿，要看哪些條件？”
常普想了一下說：“人品，家世，相貌。”
“那你覺得，這世上人品，家世，相貌都好的人，能有多少？”
“想來，應該不多。”
“是啊，所以媒妁之事，大多求合適，而非完美，家世再好，如果人品低劣，相貌醜陋，也沒什麼意思。而你呢，人品好，相貌也好，就已經很難得了，家世好的人咱們是見多了，可是像你一樣誠實孝順又踏實的人，還蠻少見的，物以稀為貴，雪海看上你也不稀奇，不是嗎？”
常普若有所思，以寧一心想要點醒他，所以還是說了狠話：“你不敢承認自己喜歡雪海，是因為貧窮而自卑，怕和她在一起，她的生活還不能像現在一樣富足，怕她跟你在一起吃苦受累，你身為一個男人，沒想過自己要奮發圖強，給心愛的女子安逸的生活，卻縮著頭，連喜歡人家也不敢承認，貧窮一點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從來沒有好好想過改變，隻會等待，隻會逃避，如果你真的隻是這樣，那別說雪海，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你都配不上。”
常普沉默了，對呀，現在的貧困難道要延續一生嗎？堂堂男兒，心愛的女子已然表白心意，自己還在躲避什麼呢？
以寧看他原本凝重的表情鬆快了一些，問他：“我現在再問你一遍，你喜歡她嗎？”
常普抬起頭來：“喜歡，日思夜想，揮之不去。”
以寧覺得他好笑：“想通了就好，這些話留著跟她講吧。”
常普又對她行禮：“多謝姑娘指點，小的店裏還有活兒沒幹完，煩請姑娘幫我轉告一句，傍晚我再過來找她。”
以寧點點頭，揮手讓他去了，從茶房出來，走到對麵擺酒的屋子，揭開一壇高粱酒聞了聞，真是香，她拿過酒勺來舀了一口喝，辣得直咂嘴，這酒夠香夠有勁兒，比聚福樓的高粱酒還要好，下回五哥來，可要和他說說。
以寧沒防備，在櫃子後麵躲著的小蕎，麥苗兒走出來，嚇了以寧一跳：“嚇死我了，你們倆怎麼在這兒？”
問完了，湯圓兒，青煙，碧荷三個人，也從後邊出來，以寧知道怎麼回事兒，嗔道：“好啊，叫你們躲開別打擾他們說話，結果都在這兒偷聽了是吧，膽子夠大的，被雪海曉得，可有你們受的。”
青煙問：“小姐，後來怎麼了？這兒離得遠，您給常普說什麼了，一句沒聽見。怎麼樣，他什麼意思？”
“現在還沒什麼好說的，等明天，你們自己問雪海吧，我也沒和他說什麼，就是隨便勸兩句。”
碧荷道：“咱們雪海這麼好，他推拒什麼呢，我要是男的，保證不讓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