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唐亦回到屋裏,就看見陶叔的臉果然沉得如同外麵的陰天。
“怎麼回事?”夏唐亦問道。
陶叔聞言一怔,這才發覺自己太過憤慨,以至於擺了一張大臭臉自己都不知道,連忙緩了臉色說道:“小姐,沒事。就是已經下了……”
夏唐亦深吸一口氣,打斷了陶叔:“陶叔,我知道因為爹爹生病,我又是一個閨閣女子,所以你不願我們操勞擔心,才瞞下了許多外頭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但是,真的能瞞住嗎?別說是我,就是爹爹也能聽到不少。你看這段日子以來,發生了多少事情,哪一件不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親身所經曆?”
陶叔的性子有些固執,一旦他認定了的事情,很難被說服,所以時至今日,還想著盡量攬下外邊的麻煩。
夏唐亦換了鬱悶的口氣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陶叔就是告訴了我,這些麻煩也還是要倚仗陶叔才能解決,事實上,我當真幫不上什麼忙。”
陶叔一聽,不由急壞了,一半想勸慰夏唐亦,一半又想替自己辯解,一時語塞,吞吞吐吐半天愣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夏唐亦微微一笑,又換了釋然的口氣說道:“有些雞皮蒜毛的事情,我們能不讓爹爹知道確實還是不要打擾他靜心養病。我知道陶叔是替我們父女倆著想,往後也還是要勞煩陶叔多多為爹爹著想。
但是如今我也大了,身為女兒,和陶叔是一樣的事情,都想替爹爹分憂。我也知道我礙著身份,很多事情也管不了,不過我們一人計短,兩人計長,陶叔遇了什麼困難,或者什麼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何不對我說說,總歸大多數時候還是要陶叔出麵奔走,而我多個見聞,豈不是一舉兩得?”
陶叔聽著聽著不由憨厚一笑,不好意思地說道:“陶叔這幾日算是看明白了,小姐真的長大了。隻是陶叔習慣了把小姐當個小姑娘,總不忍心跟小姐說些人情世故。往後陶叔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一定和小姐商量。”
見夏唐亦點頭,陶叔如實說道:“今天一早我又去了一趟田裏,發現我們的田一夜之間讓人踩踏地亂七八糟,這也鬧得太明目張膽了些,後來田老漢偷偷告訴我,是夏府的佃農鬧得。”
夏唐亦聞言若說不震驚是假,但多少也有些了然。夏府家大業大,就像一棵樹,大了總有蠹蟲存在。那十畝地雖沒什麼,但是供那幾隻蠹蟲常年小酌小賭足矣。
“算了。”敵暗我明,她們一無證據,二無權勢,有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通了這一點,夏唐亦隻平靜地說道,“就當他們幫我們耕了一遍田,到時招幾個農民,整理清楚就是了。”
陶叔卻仍舊氣憤地說道:“小姐,我原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他們實在太過分了,居然用生計威脅那些農民,不讓他們幫我們幹活。”
夏唐亦一怔,旋即了然:“也不能怪罪他們,他們多要仰仗夏府的活計討生活,我們這種低酬勞的零散活計他們不願意幹也是正常。我們再想想辦法,哪怕再去遠點的村子問問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