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陳百安幹脆道:“反正你總不會為我壞的。”

陳薑白眼一個接一個:“我才沒閑心為你好,我是為我自己,前後幾千年,有一多半都是女卑時代,我倒是想自立自強呢,也沒這個環境啊。你要是立不起來,就會帶累我以後遭人閑話。”

陳百安又抓住了重點:“啥叫女卑時代?”

陳薑不翻白眼了,笑眯眯地牽住他的衣襟道:“女卑是不好的,你不用知道,你隻須明白咱們兄妹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家人不分男女地位相當,現在不能仗著自己是兒子的身份就對妹妹呼來喝去擅作威福,以後更不能仗著自己是夫君和父親的身份就欺辱嫂子,打罵閨女,凡事都得有商有量,互相尊重,這樣才能家和萬事興。”

陳百安聽著媳婦閨女又熱了耳朵,低聲細語道:“不會的,我啥時也沒欺負過女子啊,咱奶奶也是女子,她還不是當家作主麼,爺爺大伯也從來沒說過啥,都聽我奶的呢。”

陳薑搖頭不讚同,長篇大論正欲脫口而出,轉念想想說深了他也聽不懂,便言簡意賅道:“他們不說啥是因為兜裏沒銀子,你以為他們想被奶奶管著麼?看看三叔就知道了,挖空心思要賣侄女圖啥?還不是圖倆錢。”

陳百安沒有立即接話,瞪著眼睛想了好久,才慢慢道:“有吃有喝的,要錢幹啥?”

陳薑的白眼再一次翻上了天,要不是鎮上距此地十多裏之遙,不聊天也是閑著的話,她真是沒什麼耐心教導這位呆純少年。

加快了步伐,陳薑拍拍荷包道:“我要錢就是為了吃好的穿好的,你要愛吃那磣牙的糧食你就吃個夠,我從今天起再不委屈自己的肚子了。”

“薑兒,你要買糧食啊?去奶奶家買……”

陳薑還來及發火,他又道:“哦,不行,到時奶奶肯定會問咱的錢是哪來的。”

陳薑冷哧,心想算你沒傻到家,便警告道:“你小心著點三叔,那事兒不算完,他覺著被我訛了二兩銀子心裏定然不痛快,以後總還要出點幺蛾子的。”

陳百安不解,連連追問,可陳薑是沒有力氣再跟他解釋了。

逢集的時候,大槐樹村有牛車的農戶會撈點外快,付兩文錢便給帶到鎮南白水橋處,過了白水橋就進了鳳來鎮。

二十多裏地,對於做慣農活的莊稼人來說並不吃力,多是約上幾人說說笑笑一路走著去,隻有存了農物想要買賣的人才會舍得花這兩文。

陳薑本有心想坐坐牛車,可沒破的銀子人家找不開,兄妹倆又沒拎什麼重物,便硬是靠腿走了去。雖是農家姑娘,身體可算不上健壯,好不容易望見了白水橋,陳薑已是氣喘籲籲一身大汗。

鳳來鎮每月十七逢集,十裏八鄉的人潮水一般湧入,背著挎著拎著自家攢下的貨物,牽著牲口拉著孩子,把小鎮本就不寬的街道堵了個水泄不通,開始了一場買賣大聯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