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恩舉還沒回答,穀兒轉臉就是斥罵:“你來幹啥?來看俺家笑話啊,死遠點,不要你假好心。”
陳薑聳聳肩,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把陳恩淮拉到一邊,悄聲道:“四叔,你認識的那個衛差叫啥名字?”
“何虎,咋了?他在家守靈,不好上門去攪擾人家。”陳恩淮以為她是關心大郎的事,還摸摸她腦袋,“回去吧,這事兒你一孩子也幫不上啥,回去勸勸你奶,就說我們都在這兒想辦法呢,讓她別揪心。”
四叔人挺好的,讀過幾年聖賢書就是不一樣。可大郎也讀書,怎麼就犯上事了?
陳薑在眾目下走進衛所,見兩名頭戴黑色方帽,身穿青衣薄甲的年輕男子倚著一張桌子閑聊。上去就露出甜甜微笑:“大哥,我想跟你打聽個事兒。”
衛差見了她在門口跟那一家人說話,不耐煩地擺擺手:“去去去,沒啥說的,等押去縣裏,上堂慢慢說吧。”
“請問何虎大哥家在哪兒啊?”
衛差一愣:“喲,認識何虎?認識他也沒用啊,別說他不在,他就是在,這事兒他的情麵可頂不住。”
陳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大哥,你在說什麼呀?我是去給何虎大哥送紙紮的,忘了他家住哪條巷子了,隻知道他是衛所的人,這才來問問。”
“紙紮?啥紙紮?”
“辦白事用的,”陳薑斜過竹筐,從毛青布下麵拿出個紙元寶:“你瞧,就是這樣的,何虎大哥孝心可鑒,怕親娘下了地府缺衣少食,從我這兒定了多多的元寶,大娘這一路必然走得富貴,走得舒心,也必然會保佑陽間兒孫的。”
衛差:“這...這不就是草紙折的?”
陳薑抓緊一切機會推銷:“哪能燒真元寶啊?何虎大哥願意,大娘也舍不得啊。陰界陽間自然不同,燒不下去的寶貝就沒用,別看草紙在我們這兒價廉,地府認這個啊。不管是做成元寶,銅錢,還是紮成衣食住行物件,先人統統帶得下去。”
衛差:“......嗬嗬,挺有意思,好吧小丫頭,何虎家在東邊四福巷,你去吧。”
陳薑與衛差說話,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引得大房一家人探頭探腦。見她出來,秦氏忙扯住她:“你在裏頭說啥了?能讓我們進去見見大郎嗎?”
陳薑搖頭:“說是要押上堂過審,現在指定不給見。”
秦氏又拍著大腿痛哭:“哎呀我的大郎啊......”
陳薑背著竹筐走開,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那愁眉苦臉的一家人:“與其在這兒守著,不如先去找找苦主,問問人家為啥非得告大郎哥。要真把別人打出個好歹來,咱家態度就得好點兒,到苦主麵前哭一哭,積極帶人看傷賠錢,求人家放咱們一馬,在這兒哭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