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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薑微微一笑:“我家的損失,恐怕她們賠不起。村長爺爺要真想做這個調停,也不是不行,讓老宅跟我家寫個斷親文書,我就不追究了。”

“啥?”

“要賠錢,至少得一千兩,老宅出得起嗎?不賠錢,就斷親,不斷親,我就告到底,沒旁的路。”

“你…你胡鬧!”

陳薑認真思考過斷親的可能性。大槐樹村煙火氣盛,民風不算淳樸,但徐貴田那樣的爛人僅此一個。大部分人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吵吵嚷嚷,鬥嘴拌舌,尋常又真實。影子和陳百安在這裏長大,廖氏也有幾個能說上話的嬸圈老友,而陳薑每次從外返村,看到村口那棵百年大槐樹時都有莫名的踏實感,她不知這踏實是繼承了影子的殘留感受,還是她本身對一個家庭的向往引發,總之隨著時日流逝,她越來越喜歡在村裏生活——如果沒有老宅突如其來下毒手的話。

這件事讓她意識到自己以前的想法過於簡單,萬氏等人對她家的崛起,不僅僅是普通的紅眼病,還有深入五髒六腑的不甘心。因為他們都是陳家子孫,萬氏打心眼裏認為,她家的一切都是陳家的,說的更變態一點,她甚至會認為,是陳家給了陳薑一條命,她能長大,能掙錢,都是陳家賜予的。

所以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不是吵贏了幾場架,氣走了幾回人就能解決的。那種不甘在萬氏心裏不斷發酵,漸漸釀成仇恨,發生毒打廖氏,搶砸二房的事情就不出奇了。如果這次她不追究,或者追究得不痛不癢,以後說不定還會釀出更大的禍患。

想讓萬氏控製好自己的不甘心,首先就是要跟她拉開距離,這個距離既得是身份上的,還得是層次上的。

村長認為陳薑是在說氣話,訓了她幾句就走了。當日老宅一家都沒回來,第二天陳薑讓影子和趙媞在家看著廖氏,自己去找陳百安。

坐在鎮上得味樓的雅間裏,師焱背著手飄在牆邊欣賞牆上的大幅山水畫,陳百安坐在椅子上,老半天沒有說話。

他愈發白淨了,眼神也沒了從前的懵懂,變得沉靜起來,中指關節上有一塊厚厚的繭子,可見平日練字用功。

“事情就是這樣,娘現在沒事,外傷須養一段時日,我會照顧好她的你別擔心。一會兒官差大人們來了,你也不用怕,有禮有節就好。”

陳百安垂眼默思了一陣,道:“你跟娘說了沒有?”

“還沒,你是戶主,理應先同你說。”

“我.....”陳百安遲疑,“薑兒,斷親不是小事,斷了之後咱家在村裏...咋算的呢?”

陳薑早已想妥:“斷親不脫族,咱還是陳家族人,隻不過單立一戶罷了。”

“那斷親的理呢?夫子說做人最忌不忠不孝不悌不義,無理斷親,算不算犯了不孝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