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陳宮的雪洞子,哪怕七八月間,那裏都能凍死人。皇子離那裏越遠越好。”
大陳建國曆經七代,百來年。從來沒有哪一代的後宮如當朝一般,靜似死水。
不知道是不是人息太弱,而導致陰濕過重,大陳宮的草木長得蔥鬱異常,長春殿前夾道而生的廣玉蘭此時正是最盛的花期,暴雨摧殘過後,落花在地上堆疊如雪,幽香四溢。
鄧蟬提著四角黃綢的宮燈,扣響了長春宮的門環。
“繡姑娘,在嗎?”
“在。”
門後傳來一個年輕悅耳的聲音,不多時,宮門被打開。開門的是一雙膚如凝脂的手。腕上戴著一隻岫岩玉鐲子。
“鄧嬤嬤,才下過雨,您怎麼過來了。聖人有話要傳與周娘娘麼?”
鄧蟬看向門後那個沉靜清秀的女子,眉目秀麗,身材窈窕。身著芙蓉紋繡織錦緞襦裙,袖中透著清幽的壽陽梅花香,雖已過掌燈十分,發髻依舊一絲不苟,頭上並無華麗的釵環,隻簪一隻珍珠攢的花釵。
“是啊,周娘娘不問事,說給殷繡姑娘也是一樣的。”
說著,她彎腰將手中的燈放在宮門邊,往後麵讓了一步。
“繡姑娘,來。”
鄧蟬的身後是一匹被四個內侍分提四角的白絹,絹上趴著一個少年,下\/身未著寸縷,隻蓋著一張白色的輕紗,一雙修長白皙的腿因為疼痛時不時地抽搐,輕紗之下皮開肉綻的景象十分猙獰,血從他的傷處著白絹往下流,已經在他身下的地上滴出成了一灘。
殷繡一怔,是皇二子。
“聖人已經是開過恩的了,二皇子日後就要勞煩繡姑娘和周娘娘照顧了。”
一道閃電在長春宮頭頂上夜幕上劃過,接連一聲驚雷隆隆炸於頭頂,眼見又要下雨,殷繡側身將門抵住,待內侍將人抬進去後,方伸手牽住鄧蟬的袖子,將她請置廊上。
“人擱在我們這兒也行,就怕傷成這樣,不那麼好活了,聖人有別的話嗎?”
鄧蟬歎了口氣,“他把聖人給皇長子請的長命燈砸了,皇長子這會兒就懸著一口氣兒了,你說,誰還能在乎他的死活。再說,你們這是什麼地方,聖人能不知道。能拖著他的命就拖著,哪怕當真去了,橫豎也責不到你們。”
說話間,大雨傾盆又至,鄧蟬放在宮門前的燈也被澆熄了。整個長春宮隻餘下殿中一盞豆大的燈,在綠紗窗上映出一彎兒縹緲風流的人影,殷繡看了一眼那縷人影,聲更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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