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不喝跪了一天一夜的淩家父子終於在第二天早上得到了流光接見。淩雲海膝痛難忍,一瘸一拐扶著老父踏進客堂。堂內隻有陳祺鈺並流光二人,不召下人,自然也沒人給他們倒碗茶潤潤嗓子。
淩寒春又要跪,流光擺擺手:“坐吧。既然不願同國公爺談,那有話就說。”
淩寒春昨日匆匆一眼便受到震撼,他不認識這位姑娘,但猛一看輪廓,竟與佟靖寧的爹,老將軍佟佑陽有六分神似。換言之,一看就知道是佟家人,他追隨過佟家兩代主將,對他們熟悉至極。
今日走近了再細瞧,他又覺得似像非像,但有國公爺陪伴在旁,有兒子對她武力的描述,他確信無疑。
“佟姑娘,”淩寒春聲音嘶啞:“你是哪一房......”
“你管不著!”陳祺鈺脫口打斷,“姑娘讓你有話就說,你隻管說便是。”
淩寒春搖搖頭:“我無話可說,當引頸就戮,跪求姑娘見麵,隻想把罪將的命交到佟家人手中。”
淩雲海痛哭:“爹,不要啊爹。”
淩寒春冷靜中帶著一絲釋然:“雲海,我們淩家人早在十年前就該死了,任憑佟姑娘處置!”
淩雲海上氣不接下氣,還是跟著說:“任憑佟姑娘處置!”
流光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不要你家人的命,也原諒你當年所為,提點別的要求行嗎?”
淩寒春一怔,淩雲海忙點頭:“你提,你提,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
淩寒春憎惡地看了兒子一眼:“雲海,住口!佟姑娘還小,你不可哄騙於她!我錯了一次,絕不再錯第二次,絕不再苟且偷生,來前我已同你母親說過,當年事非賠命不能解,若佟姑娘仁慈,肯留我淩家一支香火,罪將感恩戴德,若要我全家抵命,罪將也毫無怨言!”
淩雲海苦兮兮,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流光不能理解地看著這個激動老頭:“可是,當年那事不是皇帝逼你做的嗎?扣罪名的是皇帝,殺我家人的也是皇帝,我要命也是要皇帝的命。你為保全九族做了他手中一顆棋子,固然不對,卻也不至於賠命啊。”
淩寒春眼圈紅了,“罪將叛主,罪將叛主啊!”
“無奈之舉。”流光貌似很善解人意地說道,“我不要你的命,你的命也賠不了我家滅門之災,十年前你沒死,十年後再死並無意義。你給他們多燒幾炷香,多上幾份供,多祈幾次福,比賠條不值錢的老命強。隻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佟家和淩家的舊怨就算過去了。”
淩寒春聽著這話,如鋼刀剮心,難聽,卻很有道理。十年前沒膽子死,現在又來賣什麼慘呢?他覺得如果自己再執意賠命,倒更讓佟姑娘看不起了。
“好...好,有何要求佟姑娘請講,罪將無有不應。”
“把你孫子賠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