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派了駕馬車把兩人送到山腳,流光左手拎包袱,右手拎皇帝飛上山頂,在荒廢的老觀裏找了間靜室,把他往髒兮兮的榻上一放,自己一旁打坐起來。
直到入夜時分,皇帝才悠悠醒轉,屋子裏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他伸手亂摸,摸到了流光的衣角,駭得大叫一聲:“鬼!”
“鬼什麼鬼,我是你姨奶奶!”流光睜開眼,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
皇帝差點嚇出心疾,氣都喘不勻了:“這...你把朕帶到哪裏來了,你要做什麼!”
流光下榻,走到窗下一張簡案邊,搓了搓油燈上的燈芯,火苗倏地冒了出來。回頭再看皇帝,眼睛瞪得老大,一張臉扭曲變形,鼻孔下頭還綴了一截清涕,噗嗤笑出聲:“看看你的醜樣,哪有半分君王威風?一天沒吃東西,餓了吧。”
從包袱裏拿出一個小盒,打開拈了一塊梅花餅遞到皇帝嘴邊:“吃。”
皇帝閉嘴躲避,看那梅花餅的眼神像看著鶴頂紅一樣。
流光隨手把小餅扔在榻上:“不吃就餓著,一天就這一塊,我可不慣著你。”
皇帝氣咻咻:“這是什麼地方?你膽大包天挾天子出宮到底要怎樣!”
流光抬手繞了一圈:“不認識嗎?你以前經常來的,白鶴觀啊!”
沒等他的驚異浮現,流光又道:“是不是想知道國師在哪兒,能不能來救你?或者喊幾嗓子,妄想被道士們聽見,又或者趁我不備偷偷逃出去?”
她惋惜地搖搖頭:“很遺憾,這些你都做不到。國師已經死了,這個房間被我下了禁製,你喊破喉嚨都沒人聽到,而且,你也出不去。”
皇帝的臉更扭曲了,但他仍不放棄最後希望,張開嘴就狂叫起來:“救命!朕在這裏,我是皇上,救命啊!”
流光不阻不攔,任他狂喊一氣後又跌跌撞撞往門口跑,然後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給彈倒在地。
“太子很快就要登基,你趙貞的天下將成為過去,看在你祖母的份上,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老老實實聽我的話,還可以回宮做個尊貴的太上皇,榮養終老;如果拒不配合,那就隻能做先帝了。”
皇帝半趴在地上,憤恨抬起涕泗橫流的臉:“朕是天子,君無戲言,寧願一死,也絕不會答應你無理的條件!”
“無理?”流光站起來猛踢了他一腳,隻聽哢吧一聲,皇帝慘呼,抱著腿在地上滾來滾去。
她趕忙蹲身摸上他的胯骨,糟了,踢斷了!剛想用法術,忽然聽得屋外悶雷滾過,隻好又在乾坤袋裏扒拉。天精丹吃完了,還有許多效果沒那麼神速的仙草,隨便扯了一根硬塞進皇帝嘴裏。
同樣的入口即化,同樣的滋養元氣,不一會兒,皇帝的胯骨沒有痊愈,但已經不再瘋狂慘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