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1 / 2)

又是一個冬夜,又是一場冬雨。

冬日的夜晚總是寒冷,今夜由於這場雨更是寒氣透骨。雨水連成一片霧,席卷著整個城市。

這並不是個大城市,車不多,人也不多。所有的街道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人會在這種天氣出行。已是深夜,大部分為了生活奔忙了一天的市民都困頓的進入了夢鄉,也有人依舊為著生活忙碌著。

這個城市有一片廉租房區,說是廉租房區或許不恰當,因為它隻是古舊了一些。這片區域從城市剛剛建設起就在,幾十年來沒有任何的翻新和整改,看上去就像一大片廉租房。一般沒人會往這裏去,因為口口相傳這裏住著的都是地痞和無賴,沒有一個循規蹈矩的市民願意和他們打交道。

雨淅淅瀝瀝的打在某個廉租房的房頂上,從房簷緩緩淌下,落在地上水坑中,濺起點點黑色的水花。屋頂是黑的,屋前的水坑是黑的,屋裏也是黑的。

如果某個普通的市民夜裏過來看看,順便走進屋裏,穿過漆黑的前廳,找到個通向地下室的樓梯,然後走下樓梯,他會發現那裏一片明亮,富麗堂皇,仿佛地下埋藏著一個宮殿。當然,如果有人這樣,那麼第二天這個城市的公安局又會增加一個失蹤人口的備案。

這片廉租房的地下,藏著的不是宮殿,而是整個西南地區最大的賭場。

…………

啪!

一聲巨響!

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梗著脖子,滿臉通紅,一隻大手拍在了桌子上。

“**肯定出千了!”

他瞪圓了眼睛,哆哆嗦嗦抬起了手,指著他麵前的一個人。一臉的震驚和不相信,頭上青筋暴露,滾落出幾滴豆大的汗滴。

“連續三把Blackjack,你麻痹當我傻啊!”

對麵的青年人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仿佛根本不在意壯漢說的話,隻是舉起了一根手指。

壯漢激動地站了起來,雙手抵住桌子似乎想把桌子掀了。又極力克製住了自己,臉憋得更紅了。喘著粗氣說:“行,你行。你等著,還是第一次敢有人這麼陰我西南二虎。不就是一千萬麼,老子今天沒帶那麼多錢,寫個欠條,過幾天把錢給你。”說著話又是一拍桌子,“侍者!給老子拿紙筆過來!”

一個侍者端著托盤緩步上前,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他在這個賭場做了五年侍者,還一直隻是低級區最下層的侍者。像這種剛有幾個錢就敢進這家賭場,然後輸的一幹二淨的人,他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倒也沒人敢在這裏撒野,畢竟這可是西南最大的地下賭場,後台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壯漢一把抓過紙筆,可能是因為激動,手拿著筆哆哆嗦嗦的,費了半天勁才歪扭著寫好了欠條。不知不覺的,他頭上的汗更多了,甚至有幾滴滴到了欠條上。剛一寫完,他就把紙筆拍在了桌上,起身就走。

青年眯著眼看著欠條上的汗漬,還有壯漢背後被汗打濕的一片,嘴角微微揚起,好像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西南二虎,還真是夠二乎的。

他也手扶桌麵站起了身,看樣子是要往休息區走去。走到一半,經過那個拿來紙筆的侍者的時候,對侍者偏了偏頭,輕聲道:“桌上那張欠條就當給你的小費了。”

“嗯?”侍者沒反應過來,覺得自己聽錯了。

“我說,桌上那張欠條就當給你的小費了。”青年溫和的重複了一邊。

“這…這是真的嗎?”侍者不敢相信的顫聲問道,“您…您就這麼把欠條給我了?”他平時也見過豪爽的客人丟下幾百幾千的籌碼作為小費,可是這麼大額的還是第一次見。這可是一千萬阿,不是一千塊,是一千萬。

青年繼續向前走著,聽到侍者的疑問,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沒有停下腳步。心想,“一個快死的人,要他的欠條幹嘛。算算時間,大概還有五分鍾吧……”他不怕有人從這聯想到二虎的死跟他有關,過了今天,誰還會找得到他。

侍者看著青年真的就走進了休息室,沒有理會自己,頓時按捺著想激動地大喊一聲的衝動衝向了欠條。在他眼裏,那可不是一張紙,那是一千萬啊!而且不用擔心客人敢賴賬,西南第一賭場的名頭可不是隻是擺著看著。他把欠條小心的疊好,放在了上衣口袋中。站在原地花了五分鍾平複心情,直到現在他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突然,他意識到該做點什麼報答那位慷慨的客人,別的肯定是幫不上了,還是去更好的服務吧。侍者一邊想著一邊向休息區走去,準備問青年還有什麼需要服務的。

低級區的休息室很大,可是畢竟隻是低級區,沒有包間什麼的,隻有些桌椅,就好像一個大型茶館。侍者走了一圈,沒有找到青年。他又不甘心的找了好幾圈,還是沒有青年的蹤影。“奇怪,”侍者心裏暗想,“休息區隻跟低級區的21點區連通,客人還能走到哪去呢…”

這時,廉租房外不遠的街道上,躺著一個人。在大雨中依稀可以辨認出那就是剛才賭場裏的壯漢。他還是瞪著眼睛,半張著嘴,好像有什麼話還沒說出。臉上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很快就全變成了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