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瀚行走商場十多年,察言觀色早已融入骨血成了本能,他雖然從未將這個公主侄女放在心上,可方才被她身邊那個一臉厲色的丫鬟一喝,心裏還是忍不住猛地跳了幾下,心想若是今後巧兒嫁進高門,無依無靠的甚是可憐,若能有陸彎彎這個公主姐姐幫襯,便能輕鬆不少。
想明白了,麵色便柔和下來,仿佛方才發怒的人不是他一般,陸文瀚賠笑道:“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彎兒的二叔,說幾句玩笑話怎的了,若是真去跪祠堂我還不舍得呢!哈哈!”
除了二嬸附和的跟著笑打圓場,飯桌上的其他人皆是無反應,陸文瀚見此尷尬的收了笑,舉起酒杯來對陸文龔說:“二弟前來叨擾大哥一段時日,在此敬大哥一杯。”
陸文龔笑著點了點頭,拿起酒杯客套道:“哪裏哪裏,求之不得。”
氣氛重新熱絡起來,二嬸豔慕的說:“彎兒是個好福氣的,今後做了攝政王妃,可千萬別忘了妹妹呀。”
陸彎彎打著哈哈,“二嬸說的哪裏話。”
二嬸聽了,點點頭,眼上帶了點擔憂,小聲對羅婉柔說:“聽說攝政王性子乖戾,手段殘忍,若是嫁過去被欺負可怎麼好?”
羅婉柔曾經見過元青宸對自己女兒的模樣,雖說現在是好的,可防不住天長日久,若婚後納了妾,自己的女兒不是要受委屈?身居高位的男人哪個不是身邊三妻四妾的?此乃她擔憂的一層,還有一層,便是元青宸如今隻手遮天!而這份權勢,原本該是皇上的,如今卻被他一個臣子握在手中,攝政王爺權利再大又有何用?哪天皇上忌憚他,一道聖旨,可就不是如今的光景了。
自從接了皇上的聖旨,她的心裏便插了一根刺,被韋氏這麼一說,那根刺便紮得更深。
方才韋氏的話聲音不大,卻能令滿桌的人都聽得見,陸彎彎冷眼瞧著,卻突然聽到二哥說道:“二嬸別操心,彎兒還有我們五位兄長,再不濟也能保她一世平安。”
陸彎彎聽了,心裏一陣感動,回過頭見兄弟四人都看向她,眼中的疼愛之情溢於言表,她抿唇嬌笑道:“哥哥們放心便是,若誰敢欺負我,便把他的眼珠子挖下來當花炮踩!”
明明是如一朵傾世嬌花,說出來的話卻令韋氏一陣寒栗,閉上嘴不說話了。
這一幕卻羨慕死了陸巧兒,她扁嘴道:“姐姐就是好命,不光太後喜歡你,我看老天爺都偏著你呢,幾位堂哥若能對我這麼好,巧兒夢裏都會笑醒的。”
四哥哈哈大笑,此刻飲了點酒,便有些口不擇言,“巧兒妹妹這輩子也隻有羨慕我家彎兒的份。”
年紀最小的五哥都不忍扶額,這四哥喝點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果然二叔一家的臉色難看起來,陸文龔又扯開了話題……
吃完飯走出大廳,天已經黑透了,紅蓮為她整理好厚厚的披風,才走進夜裏。
哥哥們如往常般順道送她回攬月閣,因陸巧兒的院子就在攬月閣的後麵,便一起往回走。
一路上五哥說著在國子監的趣事,四哥仗著酒勁不時胡言亂語幾分,氣氛和諧的很,陸巧兒還在為方才宴席上的事生悶氣,隻顧著撅著嘴往前走,可夜裏路黑,唯有陸彎彎等人身邊的丫鬟小廝提著燈籠照明,陸巧兒這次來又沒帶丫鬟,走出幾米遠又怕黑,幹脆冷哼一聲站在原地等候。
陸彎彎笑著走上前淡淡的笑道:“巧兒妹妹慢著點。”
陸巧兒沉著臉滿臉的不高興,“一會我要先去你院子裏,給我挑幾個順手的丫鬟。”
“娘親已經在海棠苑準備了伺候的丫鬟,為何要從我院子裏挑?”陸彎彎疑惑道。
陸巧兒驕縱的說:“府裏就你一個小姐,你院子裏的人都是伺候慣了姑娘的,旁的人笨手笨腳,我才不要!”
她聽著,便為陸巧兒可惜,跟著韋氏,隻學會了斤斤計較,卻被嬌慣的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都說客隨主便,陸巧兒這麼做十分不討喜,若是換了個苛刻的主母,定是要鬧得難堪。
當下站在冷風裏,陸彎彎也懶得去說什麼,便往攬月閣走去。
陸巧兒果然一路跟著她回到攬月閣,進去便指著站在端月和紅蓮說:“她們倆是你的貼身丫鬟,我信得過,就要她們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