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您可也有走眼的時候哪!”沈緣知道這位皇帝xing子隨和,才敢笑著打趣。
謝正瑞笑著搖搖頭,又在席上夾了一筷溏心鯉魚送入口中,品了半日方道:“適才若不說破,朕還真嚐不出這道菜是鯉魚做的。”
九皇子謝天皓湊趣道:“兒臣也沒嚐出來,隻道是將魚翅煨爛不算難事,卻不曉得這鯉魚也能煨成溏心。”說著,他向溫柔笑道:“怎麼做的,說來聽聽?”
溫柔此刻qíng緒已然平緩下來,不急不緩道:“回聖上,這道菜需斬去鯉魚首尾,用文火整塊煨燉,魚ròu未經鐵器,燉的火候夠了,吃起來自然濃鬱柔嫩。”
“哦?”謝正瑞見她語音清亮,沒有分毫局促之態,不禁有了點興趣,拿玉杯放在唇邊抿了口酒,方道:“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要命!這句話真是耳熟之至,電視劇裏無論是皇家貴宦還是地痞紈絝,似乎都對人的容貌很感興趣,頭一回見麵,總少不得教人抬起頭來瞧瞧,好在溫柔自知自己長相雖然還算清麗,卻與傾國傾城、國色天香、沉魚落雁這些詞兒沾不上邊,在三宮六院的絕色美人環繞之下的皇帝老兒,絕對不可能瞧上她,因此心裏略一忐忑,就抬起了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懊悔無益
那是一張堪稱清麗的臉孔,脂粉不施,隻是發鬢微亂,油漬和汗漬還沾在鼻尖額角,看上卻也不太清慡,想必在廚下勞作甚是辛苦。
謝正瑞邊笑邊搖著頭,席上眾人也不知他究竟是什麼意思,趕巧這時候那道竹節jī盅已然做好,被人呈了上來,旁邊有驗食的太監先嚐過了,方送至各人麵前。他低頭去看,見一節新竹裏浮著幾粒jī丁,三五片竹蓀,湯色澄明瑩淨,還未嚐,先嗅見一股帶著鮮味的清香,不覺問道:“這也是你做的麼?”
“回聖上,是民女做的。”溫柔盡力控製著不讓自己的眼神亂飄,不過眼角餘光還是瞥清這席上坐的眾人了,除了分坐在謝正瑞左右的九皇子與沈緣外,沈緣的兩個兒子和陸策也赫然在座,另有兩人,她不認得,也沒想要知道的好奇,隻是暗暗納罕陸策的身份,照說他隻是沈家的客人,無論於公於私,這種場合他都未必應當在場吧?
這席酒桌旁,還擺著一架紫檀仙鶴展翅海雲絞屏風,屏風後頭隱隱有聲響傳出,似乎還有一桌酒擺在裏麵,想必是隨著皇帝老兒一同前來的貴妃和沈府內眷吧?溫柔心裏有些不安,隻好借著胡思亂想來平衡心緒。
謝正瑞輕啜了幾口竹節內的清湯,又吃了一片竹蓀,覺得這湯借了新竹的清新,不但去膩醒酒,還頗清口,於是微點了點頭笑道:“這湯也算得上是一味逸品了。”
溫柔不知該怎麼接話,沉吟了一下方道:“謝聖上誇讚。”
其實這會她心裏頗為焦急,不知道這皇帝老兒的問話到底還有完沒完了,難道傳她來隻為了讓眾人參觀一下她這個做菜的廚子,外帶閑聊兩句醒酒嗎?再說既然欣賞她做的菜,為啥不gān脆賞她點東西,好讓她有個拒賞的機會,台詞她都準備好了,隻等著皇帝老兒訝問她為何拒賞,她便將求懇特赦劉嫂的話兒搬出來。
可惜,謝正瑞一直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許是他今晚的確吃的滿意,又或是酒後話多,再次問她道:“這席上還有哪幾樣菜是你做的?”
很多啊!整席酒菜幾乎有一半是她做的,說出來也太累贅了,偏偏這個問題又不得不答,溫柔隻好低著頭一一道明。最後她說完,謝正瑞還未發話,沈緣倒cha口道:“臣多嘴提一句,今兒聖上頗愛的那款點心榴蓮蘇也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