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安寧公主急了,“您不是答允要禦駕沈家,替女兒臉上增彩的麼?”
謝正瑞腳步微頓,但沒有回頭。
“這孩子,都要嫁人了還這麼急躁。”貴妃追了兩步,聽見這話,停下腳步回頭笑道:“你父皇身體不適,就讓他好生歇一會,回頭我再勸他。淑妃娘娘還在鶴寧宮等著你去見上一麵,別讓她久候,你這就同駙馬去吧!”
淑妃是安寧公主的生母,出宮前是必定是要見上一麵的,安寧公主“哦”了一聲,眼望著貴妃離去,才轉頭望著沈夢安不解道:“父皇似乎不太高興?”
“何止是不太高興,簡直是很不高興。”陸策淡淡笑著,向沈夢安拱拱手道:“駙馬爺,我這就先告辭,回去拜堂了。”說著,他牽起溫柔,大步往殿外走去。
沈夢安恨陸策恨得牙癢癢,偏偏今日是他和公主成親的日子,又在宮裏,還需收斂,免得得罪了身旁這位脾氣焦躁的公主,當場鬧起來,那他的人頭真要落地,隻得轉頭望向公主道:“聖上是舍不得你嫁,你……要是也舍不得離他而去,咱們可以考慮將婚期延後……”
他仍在做垂死掙紮,可是不巧遇上這位天真的不解世事的公主,納悶的盯了他半晌,道:“胡說什麼哪?婚期怎能延後?走走走,去見母妃。”
沈夢安被公主一把拖住,猶如一隻待宰的羔羊,滿臉掙紮無奈的跟著往鶴寧宮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dòng房之夜
陸府大宴賓客,門庭若市。
不過陸策和溫柔進宮一趟耽擱了吉時,陸鳳林又翻了曆書,最後定了酉時三刻讓他倆成親,因此溫柔下了花轎,先被引到僻靜處歇息靜候。好在這裏沒有不許新娘吃東西的習俗,溫柔雖然沒胃口,多少也喝了一盞蓮子銀耳羹,小睡片刻,再由喜娘替她補了妝,候得天色漸黑,才被攙扶至正堂裏去拜堂。
這裏拜堂的習俗,與溫柔從前在電視電影裏瞧見過的不太一樣。她和陸策並不需要拜天地,隻一次拜了陸沉舟、陸鳳林和在場的親朋眾友,喜娘就端了兩杯酒來,讓他們喝個jiāo杯,還美其名曰“合歡酒”。
不知道酒裏摻雜了什麼物事,喝起來味道帶點苦澀,十分古怪,而且是當著長輩與一大群陌生人的麵做出這樣親密而有曖昧的姿勢,溫柔不由自主就麵紅心跳起來,偏偏這群圍觀的人還不放過他們,此起彼落的笑喊著“再來一杯”,連陸沉舟都跟著起哄,她和陸策就被迫各喝了三杯酒下肚。
喜娘在他們喝酒的時候,絮絮叨叨的說著些早生貴子,白頭偕老之類吉祥話,因為湊得太近,溫柔微一抬眼,就能瞧見亮堂堂的燭光下陸策那線條優美的唇近在咫尺,連忙將目光再上移一些,又對上他那雙深邃而含著笑意的眼,慌得閉上眼睛就將酒一口灌下,惹得圍觀的眾人又大聲哄笑起來。
喝完合歡酒,陸策照倒要留下勸著眾人喝一巡喜酒。溫柔則被兩名喜娘攙扶回dòng房,不過她邊走,腦子裏邊還不斷回想著陸策方才的眼神,總覺得裏麵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偏偏又沒法問的,隻得將疑惑擱回心裏。
dòng房設在陸策住的臨風軒,裏外早都陳設一新,入目便是鋪天蓋地的紅。院門前高挑著紅燈籠,門窗上貼著紅喜字,桌上燃著一對兒臂粗細的紅喜燭,就連g幔也換成了一色的軟紅紗,朦朦朧朧,疊疊層層,說不盡的旖旎韻致。
屋裏很安靜,但時不時有陣陣的笑語喧嘩聲順著風兒隱約傳來。
溫柔坐在g邊,雙手疊放在腿上,睜眼看著兩名喜娘領著幾個婢女在裏裏外外的忙碌,想到一會就要dòng房花燭,她心裏既喜又慌,簡直都不知道是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還是慢一點了。
“爺大概還要耽擱一會才來,夫人先吃點東西可好?”裁雲很貼心的端了酒菜來擺在桌上。
“我不想吃,你們吃吧。”盡管這一天都沒吃多少東西,但溫柔仍然沒有餓的感覺,她隻是覺得越來越緊張,手心裏都快滲出汗來了。
“難怪夫人沒有食yù,這天也實在太熱了。”裁雲想了想笑道:“我看還是去取兩碗冰鎮酸梅湯來,夫人喝了開開胃,好歹吃兩口東西。”
冰鎮酸梅湯!在這念頭就是夏日裏最佳的解暑飲料了,若是能一氣灌下一大碗,一條冰線順著喉嚨蔓延下去……
想想都過癮!溫柔連忙點頭道:“好,你多取一些來,我隻想喝那個。”
裁雲應了一聲,笑吟吟的就往外走,誰想卻被一名喜娘給一把拉了回來,阻止道:“不能喝那個。”
“為什麼?”裁雲懵懂不解。
喜娘為難的的望望裁雲,這分明是個未經人事的huáng毛丫頭,該怎麼對她說?隻得敷衍答道:“太涼,喝了傷身。”
“讓她去拿吧。”溫柔笑道:“我的身子可沒這麼弱,往年熱極了,連冰都嚼過,喝兩碗酸梅湯不妨事的。”
“不成!絕對不能喝!”喜娘慌忙搖頭。
“嗯?”溫柔困惑的望著她。
這喜娘一時不知怎麼解釋,吱唔了半晌,最後方靈機一動道:“往日怎麼吃喝都無妨,但今兒可是夫人大喜的日子,一生隻有一次的,萬一喝壞了肚子豈不是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