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顯然沒想到她會提這種要求。
彌雅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我知道怎麼解。”
蘭波捉住她的手,輕柔卻也堅決地放回原處。彌雅心頭一突,懊悔地咬住下唇。她可能做過頭了,蘭波隻主動一點她就得意忘形。但下一刻,蘭波已經自己鬆開領帶,將它卷起來往儲物格子裏一塞。不僅如此,蘭波還解開了襯衣最上端的紐扣。
彌雅無聲吞咽了一記。
總是周到又守規矩的人,突然露出這樣隨意瀟灑的一麵,驚心動魄。
“這樣確實更自然一些。”這麼說著,蘭波轉動方向盤駛上車道。
彌雅以手背探了探臉頰的溫度,等經過一個路口才找回嗓音:“發生了……什麼嗎?”
不需要她多解釋為什麼拋出這個問題,蘭波便會意。他澀然笑了笑:“那天之後,我想了很多。甚至向人求助解惑。”
數拍停頓。
“但最後,我總是繞回原點,”他直視前方道路,嗓音沒有顫抖,“回到兩個無解的問題。”
彌雅想問是哪兩個問題。但一種可怕的預感阻止她那麼做。
又一個街區倒退著遠去。
彌雅意識到車速很快,比往常快許多。
蘭波依舊很平靜。他看她一眼,視線在觸及她的瞬間便開始回撤。他的雙眸深處、話語的背麵潛伏著令彌雅不安的陰影,攢動著,糾纏他,也吸引住她,每時每刻。那與絕望十分接近,又和喜悅幾乎同質。即便如此,蘭波口氣卻稱得上輕鬆愉快:
“我不禁覺得,也許偶爾地,不去考慮那麼多——甚至說,什麼都不想會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穿毛衣的羊的地雷,拿著棒棒糖來催更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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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米哈爾·蘭波停止了思考
第54章 零下二十五
“電車通票7克朗一張,學生票半價。”
“兩張普通票,謝謝。”
蘭波接過車票,遞給彌雅一張。
乘坐這條複古有軌電車的大多是遊客,因此車票也精心設計過的小卡片,反麵印刷著首都市中修繕過的各色地標建築。彌雅翻來覆去地研究了一番車票,冷不防問:“我可以買學生票的吧?我帶著證件。”
“直接買普通票可以回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彌雅以為他在顧慮學員身份會招來的注目:“也不是人人都知道沃爾海姆文理學校現在是什麼用途。”
蘭波沉默須臾,降低說話聲量:“我和你外表看上去就不像是兄妹。如果有人問起,我該怎麼解釋為什麼會和你在這裏?”
彌雅沒想到他記掛的是這茬。但蘭波確實一直對他們的年齡差分外介意。她轉了轉眼珠,不太服氣地嘟囔:“約會又不犯法。”
蘭波無奈道:“但其他人會感到疑惑,會開始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