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低頭細瞧,那對白玉鐲玉質晶瑩,每鐲由三節等長白玉銜成,相連之處皆鑲金虎頭,手工相當精致,但對宛琬而言卻未免有些老氣。

宛琬瞧出他眼中疑惑,隻催著他付帳。

一行人出了鋪子,宛琬方才搖著手中飾盒,狡黠一笑。“十四爺前幾日我又惹姑姑不高興了,正愁不知怎樣才好呢,今得了這副鐲子送給姑姑她定會喜歡。”

胤禵瞧她一副無邪神情,明知她一早打的就是這鬼主意來婉拒他,卻無論如何也沒法子去惱她。

胤禵送宛琬回四阿哥府後,便與十阿哥轉去八阿哥府中。

湖光水色中藤蔓纏繞的粉牆黛瓦——便是八阿哥書齋。

“前幾日進宮惠妃說大哥想找個懂厭勝巫術的,你們那可有合適人選?”八阿哥俊秀的臉上帶著抹溫文笑意。

“胤禔做事素來莽撞,常隨心所欲,不慮後果,他要找喇嘛的事咱們不能沾在一塊。”九阿哥皺眉言道,略一沉吟,“倒是聽說三哥手下有一適合人選,他那裏的蒙古喇嘛巴漢格隆頗擅長此類法術。”

“那你想法讓人將他名字告之胤禔。”八阿哥端著瓷杯,漫不經心地呷了口茶。

十阿哥急道:“可要三哥知道了相攔又該如何?”

“哼,”八阿哥抬眉輕哼,“你當三哥就真溫文爾雅一心隻牽掛著做學問?恐怕他知道了也隻會裝糊塗隨他去。三哥這人空有心成不了事。倒是老四讓人捉摸不定,他雖性情躁急,卻又深沉莫測,若真論辦起事來,還數他狠得下心辦得最為妥帖利索。”他蹙眉道。

“我看八哥是多慮了,四哥他再能耐那也還得要咱家老佛爺喜歡才行。”胤禵不已為然。

“是啊,四哥如今怎好於八哥相提。封爵那年就可看出,四哥才比三哥小一歲卻沒被一同封為郡王,而是向後封了個貝勒,而八哥也隻差一歲,卻是向前一步同被封為貝勒。這一歲之差本屬兩可之間,可皇阿瑪他一退一進的還不說明事。為了這事,後來那伊桑阿上奏時,皇阿瑪怎麼說的?‘朕於阿哥等留心視之已久,四阿哥為人輕率,七阿哥賦性魯鈍,朕意已決,爾等勿得再請。’”九阿哥雙臂環胸笑道。

八阿哥揮手不提又問向他。“叫馬爾齊哈去傳話,那他怎麼說?”

九阿哥搓搓肉咕咕的手指,“他回說四阿哥舊疾複發多有不適。”

八阿哥早有所料的笑了,“他那身子倒是弱。老九你讓人從江南找來的那個戲子叫蔣什麼來著?哦想起來了——蔣品玉,現還真讓人給捧成了京城頭牌。淩普過兩日又要開始替南府招小伶人了,到時咱們在下麵給他加把柴火燒燒旺不怕他不上鉤。”他踱至胤禵跟前,“你再去四哥那探探,他和十三到底是怎麼想的。你隻需問他一句,咱這封王得爵究竟是怎麼來的,四哥他是明白人聽得懂。”

日落西山紅霞歸。

宛琬回府後,想著要送迷迭香,喚天冬去瞧瞧四爺在忙什麼。

“不用去了,格格,剛後邊還有人在閑聊,說十四爺來了。聽說是有人從汾州帶了羊羔酒來,知道四爺愛喝,就親給送來了,現人都正在前廳呢。”

宛琬嗬嗬一笑想起她還叫艾薇當娛記,雍正王朝放得最紅火時為了采訪惡補過資料,正經大事倒沒怎麼認真看,八卦愛好記下一堆,特別是四爺這麼個讓人感覺特嚴肅的人居然喜歡西洋狗,還叫人給小狗設計全套行頭,把她給逗的。哦他還愛好鼻煙壺,偏愛淺蘭色,黑色,喜歡喝寧夏的羊羔酒,噫?不是寧夏的羊羔酒嗎,怎麼成汾州的了,一想到酒可把宛琬的小讒蟲給勾出來了。最初喝酒是因工作需要,一來二往後她還真就愛聞那股酒香了,可惜酒量倒是一直沒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