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茹三人有些啞然失笑了,這怎麼可能,她們三個多要好,整個學裏都知道吧。
“不過,肯定是知難而退了。”
之後幾人就不說這個,轉而說起一些功課上的事,畢竟事不關己,想著這事應該就此打住了吧。誰知場麵立刻反轉,剛剛屋子裏的女孩子都在舒舒服服地吃點心、休息,晁月娘和金瑛又爭吵起來了。
起因寶茹沒看見,左不過就是一些小磕小碰,定是上午的火氣還存著,這才又鬧起來。寶茹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太鬧心了,無論古今,自己總會遇上這樣的事——班上總有那些鬧翻的女同學。
“你到底要怎樣!”金瑛紅著眼睛道:“是,我是沒得錢,可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你憑什麼這樣糟蹋我?你家也不過是和人家合夥開了一個傾銀鋪子罷了,不知道的,當你家是富可敵國,還是有人為官作宰,有甚好得意的,難道你比我高貴?”
晁月娘難得的被金瑛堵得說不出話來,金瑛這話說的沒錯,丁娘子的塾學頗有名氣,能來附讀的都是些殷實人家的小娘子。但是這其中卻是沒得官家女子的,那些官家女子大都是家裏請了西席,自在家中教導的。
所以,學裏的同學們都是平頭百姓,沒得誰比誰天生高貴些。但是細究起來又不是這般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就寶茹知道的,學裏總有兩類人是高於眾人的,一類是成績好的,一類是家中有錢有權的。這一條,古今中外,莫衷一是。
晁月娘氣得不行,她從小家境優越,家裏堂姐妹表姊妹的,都是捧著她的。她早習慣了用錢財多寡衡量地位了,在她看來,自己家在學裏的同學間是數一數二的有錢,自己尊貴些不是自然的麼!
可這話她卻不能說,她再傻也曉得,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做什麼都要敘財勢,但是大家也不會把這說出來。
情急之下,她高聲道:“什麼好人家的女兒!誰不知你家哥哥是入贅的呢!雖說女孩子跟著哥哥嫂嫂過活也是常見,但是我卻從沒見過跟著入贅的哥哥的,你住的宅子姓金不姓金?你家是沒人了的!”
所謂‘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都知道金瑛是什麼境況,但以往晁月娘與她不和,也沒拿這個說嘴過,可見今天是真急了。
金瑛一聽這話,立刻眼圈一紅,哭了起來。
“我自知道我家是不成的,但也沒得你這樣糟踐人的!糟踐我也就罷了,什麼叫家裏是沒人的,不說我,就是寶茹家家裏也隻她一個女孩子,兄弟俱無,你這話是戳誰的心窩子!”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偷偷看寶茹。寶茹,寶茹隻覺得自己躺著也中槍了,兩人怎麼又捎帶上自己了。
寶茹本準備勸一勸的,這會兒也不去了——事實上,她本準備幫一幫金瑛的,無論如何晁月娘這樣也太過分了。
可金瑛這一句話讓她不想上前了,其實她知道金瑛說這句話無非是想讓晁月娘犯眾怒。不是寶茹自矜,她在學裏人緣的確很好,她又是課長,金瑛這樣說,肯定會有人替寶茹抱不平的。
可寶茹自己知道,晁月娘情急之下與金瑛爭吵,哪裏還有恁般心眼捎帶自己。而金瑛確實是在拿自己當槍使,雖然其中並不見得有什麼壞心,隻不過是她對晁月娘的反擊罷了,但寶茹又不是聖母,金瑛拿她這樣,難道她還要湊上去麼。
“你們兩個說話怎麼又捎帶上寶茹了,你們非要吵鬧就去外麵,正是歇息時候,你們不勞累,我們累了呢!哦,你們是不累,我們上午做了一上午鄭娘子的功課呢,你們隻在屋簷下吹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