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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依舊不知省儉——不發月錢之類的省錢能有什麼用。外頭還是做出烈火烹油的空架子。如此這般,便把主意打到了兒媳身上。頭一個媳婦是沒得法子了,後頭來的哪裏那樣好相與,說破天去嫁妝都不是可以理直氣壯被貪掉的,隻要回娘家一趟娘家兄弟叔伯哪一個不來要說法。

自此之後他家底細就露了,這就是個線頭子,隻要起個頭後頭就能一軲轆帶出來。白好娘是早知道那些的,隻是她與蔣玉英都沒透露過行跡,她就是那般人,看似口無遮攔,但輪到該遵守的‘潛規則’她是一定不會越雷池一步的——這倒是與蔣玉英完全相反了。麵上離經叛道,實際上是在規矩裏生存得好好的。這樣的人其實很辛苦,他們比誰都清醒,不然也不能一直在線的邊緣了,他們也不是逆來順受的類型,隻不過他們的冷靜教他們若無其事罷了。

隻是這會兒寶茹還不甚清楚這家,雖然不至於因此以為白好娘是個口無遮攔的,但也不是很想和人家討論嫡親堂叔家是如何混賬的。好在白好娘也沒得這愛好,很快在三人的默契下話題轉移了。

又說了些平日裏愛看什麼書,愛做什麼消遣,為著幾句詩詞哪個更妙爭論幾句。雖然比起這幾句閑聊之前的話要私密的多,但是寶茹卻覺得此時她才真的找到了新交了兩個朋友的實感。

等到三人意識到天色擦黑快要開席了才收了談興,往開席正廳而去,一路上是賓客與仆人來來去去。

“那銀箱可真沉啊!這一路抬來可累散了,莫不是裏頭是撲撲滿的?新娘家可真是有錢。”

旁邊的仆人卻嗤笑一聲道:“蠢貨,真當新奶奶那般富貴,前頭曬嫁妝時沒去看吧,那四擔銀箱可是沒開,若真是銀子怎的不教親朋看一看,隻怕是添了不知多少甘蔗蜜糖之類。”

兩人說話之間沒得對主家的半分尊重,開口銀錢閉口銀錢,對於似乎‘沒錢’的新娘子格外輕視。寶茹有些尷尬地看向好娘,好娘卻不說話了,隻領著兩人去大廳了。

銀箱是專門裝著嫁妝銀子的箱子,富貴人家的女兒出嫁都有這個。一對銀箱是一擔,由專門的銀擔來挑,往夫家去時是走在花轎前頭的,十分顯眼。旁人看銀箱多寡就能知道女方家底如何,四擔銀箱若真是裝滿大約是四五千兩銀子,若再算上其他陪嫁,這也是一筆六千兩銀子上下的嫁妝,在寶茹她們這樣層次的人家已經十分驚人了。

隻是女方往往不會那樣‘老實’的,除非是極有財力的人家,否則大家都是隻放滿一半。隻是另一半也不能空著,嫁妝講究的是桶桶滿、箱箱滿,空著可不吉利,女方會在其中放些有重量的實物,這也是讓挑銀箱的人覺得價值不菲。後來這都成了約定俗成了,裏頭放的東西也有了定例,甘蔗、蜜棗、蜜糖等,也是取甜甜蜜蜜的好意頭。

若真是隻放了一半,也是大家認同的事實在不會不肯開箱,定是連一半也沒得,為了不丟醜,便隻能鎖的牢牢的。

但是無論怎樣這是主家的事,這兩個下人這樣議論實在是家風如何,可見一斑。

晚間上席沒甚稀奇,等到萬事皆畢自然是鬧洞房,隻不過這也是極親近的親戚才能在一旁的,沒寶茹什麼事,隻與好娘道別就是了——蔣玉英也是要走的。

“今日倒是看了一場熱鬧,以前不是沒看過成親的,但今日確實是排場最大的。”

寶茹晚間回家,家裏用飯也畢,隻是姚員外和鄭卓還在乘涼,寶茹梳洗一番後也加入進來——隻是此時姚員外和姚太太已經回房休息了,隻鄭卓還在。至於為什麼他沒走,後院也一樣能乘涼,反正不會是為了桌上的幾樣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