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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看中男方要準備酒四杯,女方則添備雙杯,此禮有‘男強女弱’之意。如新人中意,則以金釵插於冠髻中,名曰‘插釵’。若不如意,則送彩緞兩匹,給女孩子‘壓驚’,這就是婚事不成的意思。

既已插釵,則媒人負責在兩家之間傳話協調,議定禮,自往女家報定就是。

寶茹覺得這個類似於相親的相看還是很好的,至少男女雙方還有見麵的機會,雖然不能保證男女雙方能佳偶天成,但至少避免了和自覺‘麵目可憎’之人結緣。隻是如今之相看已經不同了,男女雙方是沒得見麵的機會了,隻不過是對方長輩見一見罷了。

其實到了相看這一步,就已經是十拿九穩了,隻要原本沒騙婚,自家情況都是照實說的,對方也不會反悔。

到了碼頭,寶茹一下馬車就見著了今日桂花市河上的熱鬧。這時候碼頭上泊著各色船隻,有大小三張、絲瓜架、牛舌頭、雙。飛燕、太平船等,中間又有飛仙船夾雜——這其中有個緣故。

內湖畫舫大都無灶,若有灶的隻有這飛仙船。故而河湖上飲食買賣的都是飛仙船,此時正和別的船上的遊客做生意,可不是夾雜在眾船之間。

寶茹一到自有識得她的蔣家家人來接她,她自碼頭上了蔣家租下的畫舫,這卻是一隻大三張,這船大者能置三席,所以名大三張。蔣家租的這一艘綠杆紅窗,遍垂竹簾、白紗幔帳等,清潔雅致,一見就知是專門租給女客的‘堂客船’。

寶茹進了船艙,裏頭果然一應擺設俱全,分外清雅。蔣玉英坐在眾人間,見寶茹也到了,立刻吩咐可以開船了。

玉樓挽了寶茹的手道:“你來的忒遲!大家等的好生心焦!”

寶茹是按著約好的時辰來的,可沒遲到,想來是眾人想要遊湖,又兼見識‘相看’場麵,這才格外積極,顯得寶茹這個準時的遲了。

姚素香卻揭了玉樓的短,道:“她渾說呢!她才比你早了半刻,就這會兒也沒消停,往旁邊飛仙船上要了好些吃食。”

寶茹往桌上一看,果然擺滿了食盒,裏頭有多糊炒田雞、酒醋蹄、紅白油雞鴨、炸蝦、板鴨、五香野雞、雞鴨雜、火腿片之類,都是船上最愛販賣的小食。眾人給寶茹挪出一個空兒,讓她也坐了進來。寶茹看眾人已經在吃東西了,也不客氣,立刻端了一碗骨董湯。

操船的都是熟手,除了離開碼頭幾下些微搖晃外,待船行開竟是穩如平地。蔣玉英在眾人吃喝閑聊間親自與她們倒了一杯茶,道:“今日是單為了我,興師動眾的,勞煩了。”

眾人笑嘻嘻地舉起茶杯一飲而盡,算是回禮。

寶茹放下杯子道:“這有什麼好謝的!真當咱們是來做正事的麼?咱們都是想著遊湖玩耍喱!就是你家不來請,咱們各家也是要玩的,今日算是占你的便宜了!”

寶茹這是讓蔣玉英不要多謝,但其中也有一些實話。這一回相看是在船上,她們這些女孩子隻管遊玩。相看的人家卻是和蔣玉英的嬸嬸等人在另一艘畫舫,兩船相鄰而走,眾人把竹簾幔帳之類卷起來,那邊的長輩自然能看見這邊情形。玉英要穿著事先約好的衣服,這般容易辨認,眾人隻管玩兒,她就在其中表現得穩重大方就好了——她本就是這樣。

雖說遊湖有百般娛樂,但也大多是在晚間,白日要玩就隻能去幾個特定的碼頭,蔣家的船所行之路就是往其中一處去。可這一路上就無聊了,隻能看看風光。玉樓愛姐幾個倒是想玩些譬如葉子牌、猜枚之類的博戲,這船上也備著。隻是隔壁船上還有人看著,若是她們自己瘋便罷了,給人看去還是覺得難為情的,於是眾人便隻能坐在楹欄旁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