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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茹聽著姚員外的話,匆匆掃了一遍信紙,果然沒提過她一句。寶茹有些失落,但還不至於有多沮喪,畢竟這是有心理準備的。這信是給家裏寄的,想也知道姚員外必定是要先過一遍手的,這樣的信哪裏敢夾雜兒女私情——隻不過心裏依舊會有些不開心罷了。

不過這不開心很快就被鄭卓給她寄的東西驅散了——可能有單獨的信兒就在這些特產裏啊!想到這個寶茹倒是加快了進食的速度,惹得姚太太還多看了她幾眼。吃完飯後她才讓小吉祥捧著那一布包的特產,施施然沒事人一般往東廂房去了——隻不過誰也沒發現,她今日的腳步可比平常急促多了!

寶茹坐在桌前把那包得嚴嚴實實的包裹打開,裏頭東西倒是不少,還細心地拿絲綿隔了,是怕互相磕碰壞了。寶茹先看了一隻小兒臂膀粗的竹筒,上頭樸素得很,隻是鐫刻了幾叢花草,兩句短詩。寶茹放在耳邊搖了搖,沙沙作響的,她猜測應該是茶葉之類。

果然,才打開竹筒就聞到了撲鼻而來的茉莉花茶香氣,寶茹這時候才注意到竹筒旁係這一張簽子,原來是說這花茶的來曆——那一地專種各色花草,家家戶戶都會製花茶。而且各家風味都是不同的,鄭卓特意挑了他覺得最好的一份寄來。還說還另有幾種,卻不好寄太多,隻好等他回來再給她。

寶茹笑著放下花茶,又拿起另一樣顯眼的物件——是兩對木鐲子。其中一對是綠檀的,素潔無裝飾,隻是打磨得光滑大方。另一對寶茹卻看不出是什麼木頭的,隻因為上頭裝飾太多,拿各色漆料塗抹,花紋倒不似中原所有,反而頗有民族風情。

鐲子上果然也係著簽子,說是有一處港口,那兒的木工真是極好的,隻是那些物件太大太沉,隻能給寶茹帶兩對湖州這邊比較稀罕的木鐲子——其實那兒還有木釵、木珠手鏈之類,隻是這些在湖州也是有的。

雖然這些木鐲子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去老城隍廟街差不多的小玩意一百個錢就能淘一大堆,但寶茹還是是很喜歡。立刻褪了手上的一對絞絲金鐲,換上了這個,還美滋滋地對著窗外看了幾眼。小吉祥都覺得沒法看了——姐兒,你知不知道那木頭鐲子多不襯你其他首飾,你平日不是很看重首飾間搭不搭的麼!

寶茹哪裏知道她心裏想什麼,隻是接著去看另一些東西了。這一件東西倒是不顯眼,看著隻像是一塊厚棉布疊得整整齊齊的樣子,但展開來就可以看見裏頭的乾坤了——竟是一幅繡畫。寶茹刺繡的手藝隻能說是平平,也從沒表現得對這個有興趣,正疑心鄭卓怎的給她送這個,看了簽子她才知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繡畫其中有機巧呢!這繡畫上是個女孩子放風箏的情境,別的倒罷了,女孩子的服飾、動作倒是和鄭卓出門前那一回寶茹放風箏時很是相似。現下寶茹把那套衣服翻出來,竟然還真是相像——鄭卓看到時也覺得太巧了。寶茹覺得有趣,又多看了幾眼,然後就讓小吉祥記著尋個時候送到街上繡坊給做個木頭的框子,好給掛在牆上。

後頭還有幾樣玩意,都是湖州這邊少見的,結合那些簽子倒像是把鄭卓這一路來的經曆都給說清楚了似的。寶茹看得津津有味,隻是翻看完最後一樣,確定再沒什麼遺漏了後,她的臉色顯出幾分失望來。

竟然就說了這些!這樣好的機會,明明是單給自己的東西,都知道寫上這些物件的來曆了,怎麼不記得給自己寫封信。路上的經曆誰都能寫,她若真想知道,難道不會去書局子裏尋本遊記來?保準比他說的要有趣詳細——他明明最應該說的是他自己的近況啊!船上的生活習慣嗎?有沒有生病?遇到什麼麻煩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