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雖然也可以單賣,但是一來成套買的確便宜許多,二是大多數女孩子都有一個心思:既然要買就買全部,不然差上幾個總歸覺得不自在。就這般可一款珠花賣得真是極好的。
寶茹也買了一整套,說實在的,畢竟是拿次等材料做的,拿在手上經不起細看,但是若是插戴在發間倒是很不顯了。聯想到這珠花著實便宜的價格,寶茹也隻能說是物超所值了。
最後玉樓才拿出‘連路升’那裏買來的東西,她本是想看看那些贈送的小玩意。但是不妨那盒子裏卻多出了意料之外的東西——一張綁在一支幹蘭花上的花箋,以及一方疊起來的手帕。
寶茹見玉樓驚訝得瞪大眼睛的樣子,不由得湊上去看。隻一見那花和花箋就曉得是什麼意思了。時下男女傳情,往往選擇花枝一支,係上一張卷起來的花箋,花箋上有情詩一首——這和寫情書也沒什麼兩樣麼,還風雅了許多。
這雖然在青年男女中很是盛行,但高門大戶依然覺得過於輕佻,是男女私相授受的意思,一般隻有訂了親的男女才能這般。但是在這市井平民之間卻是尋常了,至少玉樓驚訝過後沒有半點被冒犯的不自在,反倒是喜滋滋地打開花箋看寫了些什麼。
“情不知因何而起,一往而情深。”寶茹給她念出了聲,又看了看落款,然後笑著道:“你們倒是合適,他也沒給你寫那些你不知的,隻是《牡丹亭》的字句,這你該是爛熟的罷!嘖嘖,好有情義的樣子,要是真像他說的這般,那倒是是個難得一見的了。”
說到此處這才笑嘻嘻道:“我說怎的平白無故給咱們那許多折扣,還有這些送的玩意,原來是人家少東家對你有意的很呢!嘖!原來這一回我是占了咱們玉樓的光,隻可惜咱們學裏隻有我出得來,不然大家都來了可能好好占一回便宜!”
玉樓鼓著嘴巴輕輕推了她一把道:“就知道嘴巴上占我便宜!你怎知那是‘連路升’的少東家,可別胡說!”
寶茹知道玉樓不過是在嘴硬罷了,隻幹脆道:“‘連路升’東家姓李,這落款的‘李誠’也姓李,這花箋又在‘連路升’的東西裏,你說沒得關係,虧心不虧心!若不是人家的少東家如何支使得動他們的掌櫃的?你倒是說呀!”
玉樓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投降,與寶茹服軟。好容易兩人安生了,她才複又拿起那張花箋,喜滋滋地看了又看。
寶茹看不過眼了,道:“怎麼這般高興?難不成你還認識這‘李誠’,你們兩個是早就暗通款曲的,隻是咱們這些人都不知而已?”
玉樓趕緊搖頭,心情頗好地道:“他是圓的是扁的我是一概不知的,隻不過這些我可要留著!咱們這一輩子難得有什麼有趣的值得炫耀的事兒,這一回我算是趕上一回了。等到日後年老了,我也好給小輩吹噓自己年輕時候也是少見的標致人兒,總有許多公子傾慕於我——這不就是明證!”
寶茹被玉樓的話逗得樂不可支,倒不是這事有多好笑,而是被玉樓的天真稚氣逗得發笑——她說的這些怎麼可能發生,等真到了奶奶輩,一個個端著,坐在家裏的小佛堂裏正經的很,哪裏真會這樣。可是玉樓如今說來倒是認真的很,倒好像她一輩子都會這般,絕不改變一樣,讓寶茹好笑之餘又有一些悵然。
兩人說笑著,玉樓隨手抖開了那一方手帕,這手帕倒是尋常。粉白色的帕子,隻在一角有一樹杏花,旁邊有蚊蠅大小的字跡‘玉樓人醉杏花天’。這可了不得!這句詩裏嵌了玉樓的名字,所以玉樓好些私密物件上都會有這個,好似一個徽記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