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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著今日你的情意,就算不能一輩子都這般,至少記得你這時候這般說的心境,這也就足夠了!”

鄭卓此時正躺在自己床上,徹夜不眠,耳邊隻回蕩著姚員外那一聲聲一句句。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從來沒承接過這樣沉重的囑托,雖然即使沒有這些囑托他也是要一輩子好好照顧寶茹。隻是有了姚員外這一番心跡剖白,這樣一番拜托,他直覺肩上擔子更加沉重。

這沉重不是壓力,不會讓他覺得前途艱難,反而讓他心裏燒起來一團火——滿滿都是如何待寶茹好,竟是有種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覺了。一直在暢想他真和寶茹結為夫婦,他該如何如何,不得安眠。

至於另一個事件主人公,寶茹也一樣是輾轉難眠,她不知道鄭卓被姚員外叫道書房去了,更不知她要有一個未婚夫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家裏。姚太太不準丫鬟們與寶茹說話報信,是下定決心要殺一殺她的性子,教她知道哪能和父母這樣對著幹!

於是第二日兩人相見時,就都能見到眼睛下麵的青黛色了。寶茹這時候已經品咂出一點微妙的氣氛了,鄭卓依舊家裏吃飯,家裏下人看到他們兩個碰頭時也會捂嘴笑——這絕不是事情不成的樣子,反而像是要看他們笑話。

最重要的是,鄭卓雖然是沒有安眠的樣子,但是看向自己的眼裏是掩也掩不住的光彩,全然沒有沮喪。寶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知道寶茹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寶茹還有什麼不知,心頭一鬆,剩下的隻有歡欣喜悅了。

姚員外姚太太就是這時候進了飯廳,見兩個小兒女不說一句話,但是眼神裏已經隻容得下對麵一個了。

姚太太還好,既然確定鄭卓就是以後的姑爺了,自然巴不得兩人感情好些。姚員外卻是覺得心口泛起了酸酸的泡泡,沒有好聲氣道:“已經擺飯了!怎麼還不動筷子,難道隻看著就能吃飽?”

其實姚員外這話說的很沒道理,他們兩個長輩不上桌,寶茹和鄭卓哪裏能動筷子。隻是寶茹和鄭卓又不是傻的,既然已經占了天大的便宜了,自然會格外小意些。兩人都很是乖巧地低頭,拿起了筷子,就等著姚員外夾第一樣後開飯。

今日有一樣煎草魚塊兒,這一道算不得高貴,隻是姚員外和寶茹兩個都愛吃,所以常常做。就是拿那當季的鮮草魚,斬成小小的塊兒,再拿油煎就是了,要害之處了那熱鍋的菜油要先用花椒之類香料過上一遭,然後瀝出香料隻剩清清澈澈的菜油——拿這個去煎那魚塊就是了。

又香又酥,好吃的很。隻是姚員外有一件事最是不理會,就是魚刺懶得剔,就是冬日草魚沒什麼細刺,他也覺得不耐煩。往常都是姚太太讓如意在一旁幫他剔掉魚刺,今日寶茹倒是獻起殷勤來,把那窄窄的的魚塊剔得幹幹淨淨,全放在一個小碟子裏,輕輕地推到姚員外手邊。

姚員外看了一眼,也不表示,隻是把那一碟子魚肉都倒在了自己碗裏拌粥吃——這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表示了。寶茹當時就在心裏小小歡呼了一下,知道自己再這般討好幾回定然就沒事了。

之後幾日可以說是波瀾不驚,雖然家裏已經知道了寶茹和鄭卓的事兒,但也沒什麼表示。畢竟事情也太突然了一些,姚員外與姚太太也沒準備,總不能草草就與寶茹訂親罷,那也太草率太倉促了。一生隻有一回的事兒,做父母的哪裏願意虧待女兒。

寶茹因為剛剛犯了錯,所以這幾日倒是特別乖巧,姚太太趁著這個空兒就日日帶著她做一些女紅。寶茹心裏是不願意的,但是鑒於她還在‘留校察看’期間,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隻得乖乖帶著針線籃子去正房用心做那些細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