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些鄭卓就拎著一個食盒去姚家貨船附近找姚家的馬車——他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見了。走過去就見到坐在車廂外打盹的車夫,拍了他的肩膀道:“趙叔!”
姚家車夫立刻就驚醒過來,見是鄭卓還有什麼不知的,立刻道:“原來是卓哥兒,姐兒!卓哥兒來了喱!”
不待鄭卓如何,車簾子一下被掀開,裏頭探出身子來的正是鄭卓原本心心念念的人——下巴似乎尖了一些,眉毛?今日是畫眉了麼。長高了沒有?看不出來。就是這些有的沒的,鄭卓漫不經心地想了一遍,而他更多的精神是在他心裏道:並沒有什麼變化,她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的寶茹。
寶茹見到鄭卓,似乎沒有更瘦了,心裏稍微滿意,大聲道:“鄭卓,快上來!”
鄭卓身體快過頭腦,想也不想拉住寶茹遞過來的手,借了一點力一下登上馬車。等到上了車他才想起這又多不好,當眾拉了寶茹的手,而且還接著女孩子的力氣上車。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哪裏會有一個姐兒要拉一個男子上車呢?怎麼想都是有些不適應的。
寶茹並不知道鄭卓的不適應,這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平常的事情,她拉著鄭卓上車後還不忘給了車夫趙叔銀錢,道:“趙叔,咱們這兒不急,你也找一處地方吃了午飯再說罷!”
趙叔一見寶茹遞過來的是一小塊銀子,心裏立即樂開了花。在這碼頭上吃一餐豐豐富富的也花不了這許多,要是他真是儉省的話,隻要幾文錢就能吃飽。至所以吃飯剩下的自然就是他額外掙的,交給家裏的婆娘,隻怕高興的很。
不隻是趙叔,寶茹也把菡萏給支開了,同樣與她銀錢道:“這是給你外頭吃中飯的,你也不要亂跑,就跟著趙叔就是了,這碼頭上不見得太平,他在哪兒吃飯你也在哪兒。”
在寶茹眼裏,菡萏才十歲上下,正是一個孩子,清清秀秀的,碼頭上可是有拐子的,若是被拐走了可怎麼說。於是便把她托付給了趙叔,有趙叔這樣一個壯年男子帶著,自然安全無虞。
隻是菡萏並不見得樂意,她小聲道:“我怎麼能自己出去吃飯,我不跟著姐兒,誰給姐兒擺菜?誰給姐兒倒水漱口?誰給姐兒洗帕子擦手?”
寶茹揮了揮手,正打算說明自己可不是個殘廢,雖然這些事自從有了她們她是沒機會做了,但是她自己當然是能做的。
但是半路被鄭卓截住了,他就打開了食盒,一樣樣擺到桌上,對著菡萏道:“我來。”
於是最後隻能是菡萏不甘願地被趙叔領走,隻剩下寶茹和鄭卓兩個。寶茹哪裏真會讓鄭卓給她做那些事,拿過碗筷與鄭卓一起布置起來。鄭卓抬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一定要阻攔,隻是加快了速度,三兩下把剩下的就做完了。
外頭食葷小酒店能有什麼精致菜肴?都是做那些水手苦力的生意,最多就是多花些錢能多多地點些魚肉雞鴨之類。至於說大酒樓廚房拿鮑魚、雞鴨地給一道幹菜提鮮這樣的菜式,這兒是決計沒有的。
鄭卓也隻能挑揀著拿了一碗鵪鶉蛋、一碟子鹽炸鵪鶉、一盤燒雞切塊、一碟油煎豆腐,其餘還有兩樣醬菜。隻有這些菜還算看得過去,再有寶茹和他也隻有兩人,這些菜隻有多的,絕無少的。
寶茹可不知鄭卓在心裏把她想的多金貴,其實就她自己而言,她以前是吃食堂的大學生——或許現代人的吃喝平均水準要比古人高得多,但現實是現代寶茹並不會比古代寶茹吃得更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