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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木樨排到了隊,寶茹去付錢,經過那傳教士,寶茹忍不住有了一點作怪的心思,於是輕聲道:“非常感謝!神父。”

用的是英文,這樣簡單的話,古英語和現代英語是一樣,然後寶茹就自顧自地和鄭卓登上了鍾樓而不去看那傳教士——那傳教士果然十分驚訝。這時候他們在廣州和泉州傳教其實已經有了一些成果,很多本地教友會說一些外文,但那是拉丁語,會說英語漢人,這傳教士連聽都沒聽過。

寶茹可不知道自己衝擊了一位傳教士,她隻笑嘻嘻地對鄭卓和木樨菡萏解釋道:“我隻是和他用他的家鄉話打個招呼罷了,我也隻是和人學了幾句。”

解釋後寶茹就去看這時候的泉州,果然很有些不同——寶茹就能看見排排街道,幾條主幹,不僅格外寬闊。而且每隔一段就有一座小樓,這小樓都是石頭為座,銅絲擰成窗戶,雖然不是晚間,但是寶茹知道這是裏頭一定有人每天灌油點燃,這是古代路燈。寶茹見圖畫冊上見過,隻有京城和金陵才允許有的規製。

很明顯泉州是‘逾製’,不過這兒天高皇帝遠,或者是有人想著法不責眾,而且泉州地位特殊,竟然也沒有人上報這個!寶茹看得嘖嘖稱奇。

又看了一會兒,算是見過這泉州的世麵了,寶茹也就和鄭卓下樓了,下樓後那傳教士顯然是想和她說些什麼,不過到底欲言又止,看著寶茹走了——或者他不知道說什麼,或者他被同伴告知了不要隨意接近這個國家的女眷。

等到寶茹鄭卓幾人和白老大幾人會合,說定了住到港口附近一家名叫‘吉利好’的客店,然後又分頭行事了。鄭卓則是帶著寶茹和木樨菡萏兩個女孩子去客店,這港口雖不是法外之地,但還是有些混亂,小心無大錯,他一個男子跟著能少很多麻煩。

這‘吉利好’以前鄭卓和白老大他們是沒住過的,但是鄭卓知道在哪兒,毫不遲疑地就帶了寶茹往一條街道走。那街道入口就有一家大大的客店掛著‘吉利好’的幡子,門口還有兩個夥計在兜攬客人。

鄭卓拉著寶茹進去,就對著滿臉殷勤的掌櫃道:“住店,四間客房,先算三日的。”

那掌櫃地算賬,收過定金後就讓夥計領著人去房間。寶茹仔細看看,雖然屋子普普通通,連家裏的下人房都比不上,但是至少整整齊齊幹幹淨淨,很是滿意。寶茹不曉得這是白老大等人特意選出來的客店了,他們原本住的更要差一些。

其實白老大還覺得不好,怕寶茹這位東家姐兒依舊住不慣,不過想到這一路寶茹也不是挑剔人,從沒給他們難過,這才沒有找那些豪華的,實在是心疼銀錢。不過他們原來的客店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住的,至少鄭卓不會讓她住——想想那周邊隔壁都是些什麼買賣。

不過這事兒可不是這樣就能輕輕避過,要知道這整個港口都是泉州花界,遍布著楚館。不僅有泉州本地做生意的姐兒,還有號稱從蘇杭、揚州、大同等地來的女孩子——至於是不是真的,那就不知了。

也不要寶茹如何精明細心,她不過就是在鄭卓出門辦事的時候,自己領著木樨菡萏出門吃飯。她也是謹慎的,雖然不愛‘吉利好’的粗糙飯菜,想嚐嚐泉州的風味,但是並不走遠,也就在這條街上——朗朗乾坤,又是正當大街,總不會出事罷!

寶茹為了少些麻煩,還沒坐一樓大堂,反而要了三樓一處小小包廂。到了樓上,寶茹就自推開了窗戶,往遠處望。最先就看見了前麵一層街道,想看不見也是難的很,彩旗飄飄,香風陣陣的。寶茹心想,若不是現在外頭嘈雜,隻怕還能聽見鶯聲燕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