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外間有了聲響,一開始是很明顯,小雪和小霜聽見了‘姑爺’等詞句,想來是鄭卓回來了。隻是後來反而安靜下來,隻有隱隱約約的腳步走動聲了,小雪和小霜猜測著,隻怕外頭的人是怕吵鬧到裏頭。
過了幾息功夫,鄭卓就已經輕輕撩開簾子進了內間,小霜和小雪兩個小丫頭自然是要行禮的。鄭卓卻對她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朝外示意。小霜和小雪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就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鄭卓隻以為寶茹還沒醒來,但是想到就要晚飯,還怕她睡的實在太多,晚間走了覺。於是輕輕撫了撫寶茹的背部——懷孕以後寶茹十分敏感起來,隻要一點輕輕的出動她就能醒來。
實際上她現在也不能被特別急促地叫醒,這也是陳太醫叮囑過的。孕婦體質千奇百怪,那些鄉野婦人就是大著肚子下田做事也是無妨,有時候田間地頭把孩子生下來也是有的。但是也有些婦人,受不得驚嚇,突然的響聲、觸碰等,弄不好都有小產的可能。
有時候這和孕婦的體質都沒有關係,所以就算寶茹體質康健也不一定能夠避免。更何況懷孕前三月她還被驚嚇地差點流產,這就算是有前科了——等到回家以後,寶茹和鄭卓就把海上遇險的事情給姚員外姚太太說了,之前是怕他們平白擔心,這時候人已經安全回來了,自然就能坦白了。
所以聽到陳太醫的醫囑,他倆和鄭卓是最重視的,家裏上上下下到了鄭卓和寶茹的院子就是說話都要小三分,做事也是輕手輕腳的。這也是明明鄭卓也是要叫醒寶茹,但卻依舊不讓小雪小霜兩個出聲的原因。
按理說鄭卓這樣輕輕撫過寶茹的脊背,寶茹是該醒來的,但是這一回寶茹卻沒什麼反應。很快鄭卓也感受到了寶茹身上是緊緊繃著的,這可不是睡著了的人的狀態。他又輕輕按了寶茹的肩膀,這一回還是沒動,甚至有些隱隱和他的力氣對抗的意思。
鄭卓自然不會和寶茹對抗,隻是趕緊轉到貴妃榻的另一側,正好看見寶茹默默的滿臉淚痕的樣子——這可是讓他不知如何是好,隻趕緊側靠在貴妃榻的枕上,半攬著寶茹,輕拍了拍她的背:“這是怎麼了,要與我說啊。”
寶茹在他懷裏隻是搖頭,想起這時候他不一定看得見,這才用幹澀的嗓音道:“沒什麼事兒,你可別管我,你隻想想這一下午我都是在睡覺,這能有什麼?我隻不過因著一下心裏感懷就這樣了,陳太醫也說了,這時候我有時確實會心思古怪。我自己都不知我為什麼這般,又怎麼與你說得清。”
鄭卓同寶茹一樣搖了搖頭,沉穩道:“這也有個引子,你說我聽。”
寶茹隻得給他描述了自己醒來的情形,然後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覺得一時心裏難過,好似這世上隻有我一個了心上也是空落落的。以前也有過,不過也不知為什麼這回會哭的厲害,大概是因為懷著孩兒罷——這時候我心緒都不是我自控製了。”
鄭卓隻是靜靜地聽著,半晌,仿佛下定了決心道:“我把生意先交待給幾個夥計,這些日子隻陪著你和孩兒。”
第119章 再次聚首
“我把生意先交待給幾個夥計, 這些日子隻陪著你和孩兒。”
鄭卓這話讓寶茹怔了怔, 接著就是趕緊搖頭:“這是哪裏的話?這怎麼成!你如今為著‘甘味園’的生意跑前跑後, 又為著要陪著我,跑商也不去了, 這本就不該了, 還什麼事兒都不做了, 這不是耽擱正事?我能有什麼,你不是也聽陳太醫說了, 懷著孩兒總會有些脾氣古怪, 哪裏要擔心。這也就是一陣一陣的, 這會子我還傷春悲秋來著,等一會兒我又恢複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