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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三奶奶興奮地點點頭,這就說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可以追溯的是小蔡三姐和她的姐姐一起被賣進了她如今所在的這家行院,兩人的姿色都隻是中上,隻不過小蔡三姐似乎機靈一些,學起才藝算是有些樣子,又因為年紀小,還能培養,讓行院老板高看一些。

所以小蔡三姐是先跟著行院裏的教養娘姨學一些才藝,不急著接客。但是她的姐姐並沒有這個待遇,直接就進了煙花世界。這本來不過是湖州日日都會發生的尋常事情,不會有半分浪花。但是誰能想到這個女子會對恩客動了一點真心,當然,最終也沒有什麼好結果。

實際上是年輕的女孩子投水死了——這個故事喬三奶奶並沒有多說,或者她以為這不過是小蔡三姐故事中一個小小部分,沒有什麼影響,所以輕輕帶過。不過,寶茹想這件事可能比喬三奶奶以為的重要的多。

因為這之後就是小蔡三姐出道了,她似乎從她姐姐身上汲取了教訓,對於‘真心’什麼的並沒有過半分在意。當然她也不同於一般風塵女子那般,明明不相信那點真心,卻偏偏日日賭咒發誓海誓山盟。她是真的溫柔體貼,但是同時也是冷若冰霜的,並沒有要表露一點要與人做有情人的意思。

但是這反而讓她顯得與一般行院女子不同了,有一種無欲無求的出塵意味。不愛這樣的客人自然沒什麼,但是有些客人還就真愛這樣,後來她還真成了行院裏的當紅姑娘——雖然客人不算多,但是往往都是十分穩定的,而且遇到許三爺以後就被長期包占了,更不用發愁。

寶茹點評道:“這倒是有幾分聰明了,還曉得要與一般同行不一樣。若她是經商的,倒是有前途了,咱們做生意也講究‘依稀為貴’呢!若她沒想到這個,以她的境況,貌不驚人才不出眾,隻怕更沒出路了。”

喬三奶奶不被寶茹打擾,接著說起了故事:“她被許三爺包占也有一兩年了,按著道理,花的銀子都夠她贖身了,本來應該是抬進門去的。隻是許家不願意抬個唱的進門,另外就是咱們許三奶奶出了名的善妒,容不得。”

所以這一兩年裏,隻要是外頭的場合,陳敏珠遇到了小蔡三姐,那就是場麵難堪。但是小蔡三姐能忍,一般的得寵姐兒會有的傲氣她竟然是沒有的,但是也沒有那種想抬進門去的姐兒迫不及待對當家奶奶的討好。她就是一點也沒變,依舊是不卑不亢。

一次兩次,一日兩日,別人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長期都是這樣的,倒是讓許多人改觀了。外頭小蔡三姐的名聲越發好了,許家的老爺太太也有些鬆口的意思了。至於許三爺,越發覺得小蔡三姐是個難得的。隻有陳敏珠,一次又一次,明明是正室夫人,卻被一個風塵女子比較,顯得是個潑婦一般。

這樣此消彼長,外頭的人都覺得這小蔡三姐進許家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輿論上還覺得不錯,沒有一般體麵人家抬唱的進門時候的風言風語。但是誰能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事情會來一次大反轉。

喬三奶奶嘖嘖道:“事情就是這樣巧,本來小蔡三姐的謀劃已經是十拿九穩了。許三奶奶卻能讓人翻出她花錢抬名聲和許三爺包占她的時候她依舊接客的事情——隻是這樣一下便偃旗息鼓了。”

寶茹心裏知道,這是因為小蔡三姐本就是高嶺之花冷若冰霜的人設——若是一般風塵女子有這樣的事情,大家笑談幾句就罷了。但是她本就是靠著這樣的表象立足的,如今崩了人設,人家再看她,可不是麵目可憎了。特別是許三爺,隻怕還有一種被愚弄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