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茹心知應當是當初她和鄭卓一起來泉州的時候見到的那些鄭卓的朋友,這幾年就寶茹所知也是有書信往來的,除了他們鄭卓也沒有朋友能好到這樣。寶茹也不多想,隻道:“知道了,你自去告訴,說我梳洗準備一番就過去!”
寶茹如今身上裝扮隨意,自然不能見客的,打發了那小廝就讓丫鬟準備衣裳首飾,梳妝打扮起來。
寶茹坐在梳妝鏡前,一邊由著丫鬟化妝,一邊還叮囑小吉祥道:“把安哥兒婧姐兒和新哥兒都帶出來,也讓他們見一見幾個叔叔伯伯。另外多給我準備幾份豐厚些的表禮,這一回不定得見一見卓哥幾個夥伴的家眷,若是有侄兒侄女,總不能沒有見麵禮。”
這些年小吉祥也是辦老了事的,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小門小戶裏的小丫頭了,這些應酬上的事情得心應手。寶茹略略吩咐幾句,她就舉一反三,寶茹說的自然準備好了,寶茹不周全的她也幫忙準備好了。
梳妝畢了,寶茹就由著打扮齊整的丫鬟媳婦簇擁著,帶著三個孩子下船。這一路出來,幾步路的功夫,端的是貴婦人的排場聲勢。旁邊就有不知情的問道:“這是哪家的女眷?官船碼頭上出來,倒不知咱們泉州最近有哪位大人上任。又或者哪個老大人致仕了。”
旁邊就有人道:“自官船碼頭上下來的就是官家人?你可仔細看看,他家旗號用的是‘皇商姚家’,這自然是一個皇商老爺的了!嘖嘖,好生富貴,說來如今這些商戶人家才是最有排場的。放在前朝,隻怕要猜測是那個皇親國戚了!”
不曉得旁人是如何議論的,寶茹帶著家人就上了安排好了車轎。裝行李的大車不算,光是坐人的就有七八輛。寶茹帶著幾個貼身人坐了一輛,安哥兒帶著養娘和貼身小廝坐了一輛,婧姐兒和新哥兒則是和奶娘又坐了一輛。至於其餘下人則是按著分派各自坐了。隻有鄭卓,本該和寶茹同乘的,這時候卻不在。寶茹想他應該是率先去見那幾個朋友夥伴了。
人人都已經坐定了,又有一起來的管事春安清點了眾人,確定沒有落下一個。這才袖手吩咐車夫啟程,這一路沒什麼好說的,寶茹有些乏了。反而是身邊幾個年紀小的丫鬟格外坐不住都悄悄往車窗簾子那裏張望著去看街景。
寶茹見了覺得好笑,吩咐道:“去把那竹簾子微微卷上一道,讓她們看一看——反正細細的一道,外頭也見不著裏頭。”
幾個年紀小的得了寶茹的話就如同得了鳳凰兒,都欣喜的拉了拉簾子去看。泉州不比湖州,甚至和揚州也大不相同。不僅僅是江南城市的樣子,而且因為開海的緣故,漢夷混雜,就連城市風情也與一般全然不同。街市門樓園林很多都吸收了外國的風格,甚至於人們穿的服裝也有很多異國風情。
寶茹笑著看幾個小女孩嘰嘰喳喳,道:“你們倒是不必這般上頭,難得出來一回,雖說是陪著姑爺來修墳的,但是也少不得過後在這泉州城裏逛一逛。到時候我帶著你們上上下下玩兒痛快。”
一般女主人哪裏會帶著幾個丫鬟到處玩耍,就是玩也輪不著這些小丫頭。不過寶茹一慣是這樣的,自然說到做到,幾個小丫鬟立刻滿臉喜色。也不再在車窗簾子前湊,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好。
馬車走的很快,或者說目的地離著碼頭確實也不遠。隻是一會兒功夫馬車就停住了,丫鬟把車簾子打開,就有人在外頭接人,把腳踏放近了——幾個丫鬟先下去,之後就扶著寶茹出來。
寶茹在車上往外看,隻見到似乎是一家宅院,門楣上寫著大大的‘張府’。寶茹心裏想著鄭卓那幾個朋友,心裏估計這就應該是那幾個人裏的大哥張世廉家的宅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