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林雋沒有立即回答,他從位子上站起來,繞過半張圓桌,來到溫絨麵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單膝跪下,不知何時,他的左手裏躺著一隻jīng致的盒子。
溫絨呆呆地看著他仰起的臉龐,他鏡片下的雙眼像是映出了天上的星辰,竟是一片溫和明朗。
林雋深吸一口氣,凝視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總是有人問我為什麼不結婚,我自己也不知道,十年前你還太小,兩年前我還不懂,直到現在讓我又遇見你,傷害了你,我才知道,原來上天是讓我等你,而我不能失去你。彭銳跟你說的,都是真的,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祈求你的原諒,滿足你任何願望,那你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你說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真心,那你願不 願意教我?”
四下裏一片安靜,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們全都屏息凝神,或是驚訝,或是興奮,或是歡喜地看著林雋和溫絨。
在溫絨震驚的眼神中,林雋緩緩打開盒子,璀璨的鑽戒美得令人窒息。
林雋安靜地說著,語調溫柔清雅,像是怕驚嚇到他可愛的姑娘。
“我不會拿任何借口bī你,這次我隻是想很正式地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每一個女孩,也許她qiáng勢,也許她柔軟,也許她現實,也許她天真,她們都會偷偷做一個叫做公主的夢,有一天,那個把她當做全世界的人會用最深qíng地口吻向她求婚,而把他當做全世界的她會欣喜落淚,把自己幻想做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願意嫁給我嗎?多麼醉心的一句話,任何女人都無法抵抗它的魔力,更何況是自己愛的人親口說的。
身旁的人早已開始起哄,催促著溫絨趕快回答,而溫絨的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眼中容不下任何東西,隻有林雋略顯緊張的微笑。
“我……我……我不願意,我不願意嫁給你。”
溫絨一開口就哽住了喉,以為眼淚早就在那一晚上流gān,卻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被他再次喚了出來。
林雋盯著她,笑容有點不自然,他握緊了手中的戒指,卻是努力平靜地說道:“我現在還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看,我自己都沒想到會把這個保存了這麼久。”
模糊著視線,看到他將什麼放到她的手裏,仔細一看,是一張紙條,那上麵的筆跡再熟悉不過,是她瘦瘦長長的風格:體育館落成一事,童叟無欺,反悔是小狗。
這句話下麵是兩個簽名,甲方,她的,乙方,他的。
林雋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又似乎遠在天邊:“我早就該想到,敢跟我立下字據的女孩,怎麼會騙我。你是好女孩,我需要你,我想再叫你一聲絨絨。”
下一刻,溫絨再也看不清那紙條上他飛揚的簽名,誰的聲音說得那麼堅決,可眼淚卻像是故意跟她過不去似的,刷刷地往下掉,分不清是喜是悲,是傷是愁。明明那麼討厭他,憎恨他,唾棄他,一遍遍告誡自己要忘記這個人,不要再相信他,卻沒有辦法製止那股想要答應的yù望。
然而,她隻是一個普通女孩,沒法接受過大的希望之後巨大的失望,十天的冷靜讓她知道,這或許是一個童話,但更是一場豪賭,開局她輸了,好在她還能再重來,可現在若是輸了,她便是傾家dàng產。
溫絨抬手狠狠抹去眼淚,像是下定決心不讓自己後悔一般,把話說得很用力:“林雋,沒用的,我不會嫁給你的,遇見你,是我的不幸,你覺得我會讓自己不幸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