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家主薑桓又娶了一房側室,本來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薑桓尋花問柳成性是世人皆知的,但問題就在這一次他迎娶的這位側室,竟然是姑蘇巡撫柳家的千金,姑蘇一帶出了名才貌雙全的美人柳綽約。
從前央了媒婆上門向柳家提親的人可不少,如今聽到自己的女神兜兜轉轉嫁了個老頭子,頓時胸腔中都一陣子氣血上湧,隻覺得水靈靈的白菜就被這麼活生生糟蹋了。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薑桓贏就贏在他這個姓氏上了。
但到底是老夫少妻,柳綽約也不是以正室的身份嫁進來的,薑老夫人和薑桓很默契地都選擇了沒有大辦。
隻是按照禮數給柳家送去了定數的聘禮,用一頂小紅轎子抬了柳綽約進去她的院子。
聽著遠處十分微弱的吹鑼打鼓聲響,墨玉試探性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小姐,這會子,估計老爺正在取那柳小姐過門呢。”
容月坐在桌邊正在聚精會神地看棋譜,聞言才抬起頭來,凝神聽了兩秒,方笑道,“這動靜,若不仔細聽,真是聽不出來的。”
說罷容月便又要低頭沉浸於棋譜之中,薑容綰卻帶著挽雲走了進來。
“四妹妹在看書呢?我倒是來得不巧了。”
薑容綰笑著走到近前,容月連忙站起身來讓座,又要讓墨玉去倒茶。
薑容綰搖了搖頭,“我才從老夫人那邊過來,喝了好幾杯大紅袍,不必再麻煩了。”
又指了指窗外遠處那一片熙熙攘攘的紅光,“二伯今日又逢春了。”
容月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隻笑了笑,並未搭話。
她很好奇母親薑劉氏此刻的心情,會不會因為丈夫再娶而傷心呢?
不過薑劉氏自從容月及笄後,就很少讓容月去她跟前,說是自己要料理整個薑府上下,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顧及容月。
隻每個星期叫墨玉過去一回,把容月近期的情況都同她仔細說說。
容月也知道母親可能是顧忌著薑老夫人的想法,自己又是母親帶著改嫁過來的,薑容景兄妹和薑容環都沒有母親在身側,若是她們母女太親密,可能會讓別人心裏也不平衡。
她都能夠諒解的。
薑容綰見容月沒說話,又幽幽地道,“這柳姑娘嫁給二伯,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容月看了她一眼,“此話怎講?”
薑容綰忽然笑了,湊近了些,“容月,你知道嗎?”
“這柳姑娘,原先是抱著要嫁給我哥的目的才進了咱們薑府的。”
她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容月,似乎要將她臉上每個表情都不遺漏地看了去。
容月被她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勉強定住心神淡淡道,“是麼?”
“世子哥哥一表人才,前途無量,想嫁給他的官家女子想必也隻多不少。”
那股子好不容易消散的酸澀和無力感又被薑容綰幾句話引出來了,容月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袖子下的手用力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想要將這股莫名其妙的感覺趕快發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