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餘越低下了頭,說。周圍的空氣頓時弛緩了下來,武士的手也同時悄悄的移開了。劉謹萱的臉上乍過一絲歡容。
王是早就等得不耐了的,聽得他這麼說便“嗯”了一聲,同時也就向身旁的一個小太監揮了揮手說:“你帶他去處所吧。”
小太監帶著餘越走出殿外去,待到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劉謹萱也就轉頭向著國王說:
“父皇,女兒旅途勞頓,想先回房歇息了。”
“嗯。”國王換了副和藹的麵容,點點頭說。
待到劉謹萱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大殿的門口,大殿裏又變成了起初的模樣,黑沉沉的安靜得很。
國王收起和藹的麵容,轉過頭來,卻見那個三十多歲的人正睜著眼睛看著他,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國王還是隨口問道:
“先生以為此事若何啊?”
三十多歲的人雙手縮在大袖袍子中,默看了國王一會,便合上了眼。過不多時候,才聽得他慢慢地說:
“養虎為患。”
國王皺一皺眉,正想發話,卻見他從袖袍子裏抽出手來,向後一招,兩個婢女便從行端上未完結的棋盤,揭去了紅布蓋。國王也就不再說什麼。
餘越跟著小太監一路走著,聽著他在前頭絮絮的說著些什麼話,總歸是些宮中的規矩禮儀之類的,但餘越卻隻是支吾著隨口應承著。不知穿過多少閣樓,走過多少扇門,看過多少花木,瞥過多少婢女,周圍漸漸安靜了下來,遊走的宮女太監都少去了,前頭的小太監在一片被竹林掩映著的閣樓前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對餘越說:
“國士,以後這就是你的處所了,這是你的令牌,以後你在宮中若被武士攔下,給他看一下就可以了。”小太監便摸出一塊金字金邊的巴掌大的牌子來給他,然後便退下了。
餘越接過了牌子,目送著小太監離去後,便轉過頭來認真的打量著這個處所。這地方極為清靜,小小的一座閣樓便立在竹林之間,柔風一起,嘩嘩作響,令人心曠神怡。他的心地也為之一寬,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裏麵的擺設並不豐富,但是清雅簡淨,但他卻不在乎這些,一徑向著床頭走去。
床上的褲子疊得方方正正的,似乎近來剛被整理過。不知怎地,餘越隻覺得身心忽而很疲備,向床頭一撲,便要沉沉的睡去。但他剛向床上倒去的時候,他的懷中忽然有“嗷嗚”的吃痛聲,而後隻見一隻渾身灰色的小動物從他的懷中鑽了出來,正是小呆。
餘越近來心神都從未安寧過,差點都要將它忘記了,所以便很感歉意的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小呆正眯著眼睛搖著尾巴享受著,可是感到頭上忽地一輕,它睜眼看時,原來主人已經睡著了。它便很不滿地“嗷嗷”叫了一聲,見主人還是沒動靜,便惱怒的躥到他的頭上,趴了下來。它將兩隻小爪子疊起來,將頭往上一放,舒舒服服的趴著,突然“噗”地一聲響,放了一個響響的屁,而後也就沉沉地睡去了。
餘越在夢中似乎又回到了長明莊中,他在村中走著,村裏的人都死了,他孤獨的坐在牆沿下。忽而聽到碎碎的步聲,他抬起頭來,看見劉謹萱正站在他的身前,臉上帶著迷人的笑意,看著自己說“餘越,等會你見到我父皇,不論他說什麼你都要答應他啊,好吧。”
“好。”餘越囈語著,翻了一個身。小呆向一旁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