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陌麵麵相覷,若不是親眼所見,隻怕如何都想不到這麵色和善的掌櫃竟然有如此奸詐邪惡的一麵。
“喲,你倒說得好,竟然賊喊捉賊。”紅衣少女笑道,“我和那兩個傻子素不相識,也是初次來你這店裏,與你也無冤無仇的,若不是你用伎倆騙人,我又何必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
這一席話,將那掌櫃問得一愣,但隨即卻又怒道:“你倒說說,我如何使伎倆了?”
“看來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少女麵色一冷,整個店鋪裏的溫度都似乎驟減,“你方才故意說要去倉庫裏拿那什麼粉珊瑚,然後將一枚次品珊瑚放在這靈木盒裏,那兩個傻子不知道,我卻聽說將梵石放在這靈木盒內,原本品階很低的梵石,都能大放異彩。你刻意將這粉珊瑚的價格壓得很低,讓這兩個傻子自覺占了天大便宜,欲先買之為快,所以你將這次品拿來的時候,他們見這粉珊瑚光彩靈動,是決計不會想到要再觸摸試之的。倘若方才我不及時製止,他們一旦將錢交到你手上,即便發現自己被騙,也無力回天了。你說,我所言可有假?”
聽完這少女所言,我隻覺心頭一陣發冷,原來這世間竟如此險惡,看來和我蘇陌當真是太過不諳世事了。再看旁邊的蘇陌,也是眉頭緊顰,一臉窘色。這少女雖讓我們不致上當受騙,卻左一句傻子右一句傻子,將我倆罵得有口難言,真是鬱結。
“哼,就算真如你所言,我大不了不賣這粉珊瑚了,你又奈我何?”掌櫃臉若寒霜,冷笑道,“我劉三在這梵石商界混了數十年,結交朋友無數,又豈會懼你這小丫頭?”
“本姑娘今兒心情極糟,你這死不要臉的奸商,看招!”言未罷,已“倏”地從腰間抽出一條紫色鳶帶,劈頭蓋臉地向那掌櫃劉三斜劈而去,隻見這鳶帶紫氣迸出,在空中劃出數道紫痕,材質看起來柔軟無比,此刻卻比那刀還要鋒利。
那掌櫃劉三一驚,顯然是沒料到眼前這少女能使出如此神物,略一定神,青衫一揮,腳步輕動,已退至丈餘外。我和蘇陌俱是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平凡無奇的掌櫃,武功竟然不弱。
“呔!”少女嬌叱一聲,淩空飛起,手中鳶帶如飛湍瀑流般傾射而出,在昏暗的店鋪裏化成數條,紫光大作,照亮了整個店鋪,隨即向劉三鋪天蓋地席卷過去。
劉三臉上更加詫異無比,脫口驚叫道:“紫怨靈帶!”話未完,腳上一陣發力,欲要奪路而逃,卻還是被堪堪擊了一下,鳶帶破空劃過,在他肩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沉哼一聲,“呼”地越過數個貨架,躥入了店鋪深處。而那紅衣少女,似乎仍舊意猶未盡,又是嬌喝一聲,臉上閃過一絲調皮和喜悅,紅衣飄動,向那劉三追去。
我和蘇陌對望一下,然後不約而同地向店鋪深處奔去。長這麼大,除了前世,還從未見過這麼精彩的打鬥場麵,如今有幸遇到,當然要跟上前去一睹為快。店鋪深處竟是一扇小門,那紅衣少女和掌櫃劉三早已不知去向。我和蘇陌湊上往前去往門外一瞧,一個幽深的庭院便出現在眼前。
正是黃昏時分,遲遲未墜的夕陽浮於西天之上,金色餘暉穿過矮簷斜射進這幽深的庭院,使得這裏一半明亮一半晦暗。那紅衣少女此刻正站在院子中的一蓬淩亂的枯草旁,在她身邊,圍著幾個大漢,手中各持著一柄巨斧,斧刃寒光清冽,飽含殺氣。她就這麼站在這群大漢中間,眼裏含著一絲輕蔑,嘴角浮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漫天夕陽灑在她殷紅的長裙上,原本窈窕的身軀此時更顯嫵媚,無雙容顏映在我眼中,心中突然漾起無數深深淺淺的波紋。
——那個戴著小白兔帽子的小女生,溫柔的劉海剛好遮住蛾眉,笑起來臉上兩個梨渦無比可愛,喜歡拉著身邊女生的手蕩呀蕩,時而安靜,雙目迷離,時而活潑,嘰嘰喳喳像一隻小麻雀。
夏小夕,眼前這個紅衣少女,和你長得真是像呢。就像是千年前從蒼莽雪山中走出來的一位小狐仙,降臨人間,給這個蒼白的世界帶來一抹清新與鮮亮。
“哪來的野丫頭,竟然敢傷我們三老大!”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怒吼一聲,將手中的巨斧橫起來,扛在肩上,眼中兩道凶光向紅衣少女射去。
“哼,不要以為一大群肥豬站在這裏我就不敢打你們,本姑娘今兒個不將你們打成鹵豬誓不罷休!”紅衣少女輕叱一聲,手中紫怨靈帶淩空卷出,強大的紫意將庭院中的秋草盡數折斷。眼見這靈帶就要向那群壯漢斜刺過去,那幾個大漢同時出手,遒勁的鐵臂上握著的巨斧瞬間向那靈帶一齊劈出,強勁的斧風竟然將屋簷上的瓦片震落了下來。
“砰!”一聲開山巨響,整座庭院都為之一振,我的心似乎都要被震了出來。再望向那院中,隻見那壯漢皆呆若木雞,手中那數柄巨斧,斧刃皆出現一個巨大的豁口,說不出的可笑。而那靈帶,卻似乎毫發無損,僅是紫光暗了些許,但瞬間卻愈盛起來。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灑進庭院,讓原本有些荒涼的院子更顯寂寥。
紅衣少女站在院中,紅衣如血,笑顏如花。
“咯咯咯,你們這群蠢豬,真是笑死本姑娘了。”銀鈴般的笑聲在這片沉寂中響起,清脆悅耳,撩人心弦,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詭異。
那群壯漢聽到這笑聲才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皆嘶吼一聲,如豹子般舉起殘缺的斧頭衝向紅衣少女。
嗖,嗖,嗖。幾聲急促的破空之音,數道華麗的紫光劃破空氣。
砰,砰,砰。原本如狼似虎的幾個壯漢,竟然同時摔倒在地,牛目怒睜,瞳孔卻是一陣渙散,卻是已經死的不能再死。再看他們喉前,皆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劃過,鮮血從中汩汩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