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貞睜大眼睛:“萬一秦阿姨出事呢?你不擔心?”
蕭珩冷冷:“不擔心。”
於是睡前,鍾貞留著一盞玄關燈,她坐在g上托著下巴看電視,房門敞開著,就等秦淑原回來她第一時間聽到聲音放下心。
之後左等右等到十一點半,她實在撐不住,關了電視,鍾貞睡意濃濃地合上眼。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蕭珩發現從她袖管中抖落的紙團。
他眉眼間有笑意,口中一張一合,不知說了什麼。
她太想知道,向前邁出一步。
頓時,整個人像被吸入黑dòng之中扭曲起來,撕裂的痛苦、一瞬間沒頂的窒息感讓她醒來。
一個噩夢。
喉嚨gān得有點痛,血的鐵鏽味泛到舌尖,像被人掐過似的。
鍾貞下g穿了拖鞋走到門外。
抬頭,蕭珩的身影撞入眼中。
玄關處幽光之中,他左手的血沿指尖一滴一滴地掉落。
她看清地上一小灘一小灘的血跡,倒抽一口氣。
蕭珩站在那,像個沒事人,眼神平靜地望著她。
鍾貞不敢碰他,先打急救電話,她手一直在抖,抖得都沒法拿穩電話,還是蕭珩扶住她手腕,給對方報了一個地址。
“怎麼回事?”她聲音顫抖。
陽台門驀地摔開,秦淑原抬頭,麵容憔悴,失焦的眼睛最終定在蕭珩臉上。
蕭珩垂眼,目光落在鍾貞的脖頸。
再差一點,她今晚就要死在夢中。
作者有話要說: ①:摘自《yīn翳禮讚》,穀崎潤一郎
②:摘自女貞百度百科
☆、六
救護車趕到小區樓下時,蕭珩比任何人都要冷靜。
旋轉閃爍的藍光劃過他的側臉,鍾貞餘光看他,那張沒什麼qíng緒的臉被冰冷的顏色籠住,陡變沉鬱。
醫護人員大致察看了他傷勢,秦淑原在旁不斷追問蕭珩的qíng況,幾分鍾後,他們被告知蕭珩要到醫院進一步檢查。
手上傷口被簡單包紮止血,鍾貞低聲問他:“真的沒事嗎?”
他側頭看她。
秦淑原口吻溫柔道:“我和蕭珩去醫院,貞貞,你先回去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起來去上課……”
“不勞您費心。”她手腕一緊,便聽身側蕭珩說:“鍾貞陪我就可以。”
而後,鍾貞意識開始犯渾,有人問她什麼她都答好。
好好好,都好,什麼都好,不要吵到她腦海裏不斷回放的他的聲音。
十六年來,有許多人叫過她的名字,鍾竹生嚴肅時叫她鍾貞,語文老師音調起伏地喊她鍾貞,同學嘴邊很快地滑過她的名字。
她這個名字,一個後鼻音一個前鼻音,都是平聲,都是第一聲調,要念得好聽不容易。
奇怪的是,她聽見這兩個字從蕭珩口中說出,竟有種妙不可言的滋味。
…
置身醫院時,鍾貞被滿眼白色和消毒|藥水的味道拉回意識。
蕭珩手上的傷已被細致包紮好,醫生在跟他說明傷勢。
“再晚點,再深點,你以後手指活動就會有影響,幸好很及時……”他扶下眼鏡,視線從X光片移到蕭珩臉上。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手上傷口怎麼來的?”他回想起傷勢,說,“是你接住了利器?從上至下砍向你的刀?”
鍾貞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