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茜想著,臉上強裝無事,而又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分委屈看向李弘,並開口道。
“郎君,奴家自問比不上三娘的本事,也當不得三娘的姐姐,還望郎君不要讓奴家擔上這名頭,奴家愧不敢當!”
李弘見一向明哲保身的楊雲茜,此時一反常態說出這樣的話語,明白她這是不滿之前裴三娘對她的算計,也難得她肯求到自己這裏,自然不願拂了她的麵子,隨即看向裴三娘身後的宮裝嬤嬤,說道。
“曲嬤嬤,今日之事你在旁看得一清二楚,我相信你回去後自然會向阿娘交代清楚,至於阿娘如何處置,我或多或少也能猜出一二,你不妨再替我轉告阿娘兩句話,就說如果阿娘覺得今日之事不合心意,還想讓三娘做出什麼來的話,就別怪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念舊情,做出什麼她不想看到的事情來!”
曲嬤嬤其實原本就不讚同武後摻和到這個事情來,現在太子羽翼已豐,朝堂和後宮都是他說了算,如果不是看在聖人的麵上,武後早就被太子送到驪山行宮休養去了,可偏偏武後就是看不透,什麼都想插上一杠子,這次不就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隻不過她隻是個奴婢,根本勸不了武後,隻能希望武後經過這次的事情,不要再繼續跟太子過不去,免得惹毛了太子,倒黴的還是武後自己。
想著,她恭敬地躬身道:“老奴省得,老奴這就帶著裴三娘回宮向天後殿下回稟。”
裴三娘見狀,還想多說幾句為自己辯解,卻被曲嬤嬤示意身邊的宮人捂住裴三娘的嘴,向李弘施禮後,帶著不情願的裴三娘離開了廂房。
楊雲茜待曲嬤嬤她們離開後,才轉身向李弘施禮道:“奴家多謝郎君這次出手相助,否則的話,奴家真不知會是如何的下場!”
李弘連忙虛扶了一下楊雲茜,開口道:“茜娘不必多禮,今日之事本就因我而起,幸好茜娘知道去尋我,要不真出了什麼事情,我才是追悔莫及!”
“郎君過謙了,按說今日得郎君相助,奴家應該好好酬謝一番,可現在時日也不早了,奴家也是時候該回府了。”
楊雲茜看了看天色,便想借口離開,不想同時麵對李弘和賀蘭敏之。
李弘卻滿臉不讚同地回道:“茜娘這樣算是過河拆橋嗎?”
“奴家不敢,隻是府中尚有宮中派來的教養嬤嬤,奴家怕回去晚了,嬤嬤會責怪奴家。”楊雲茜就知道李弘沒有那麼容易放過自己,可是同時跟這兩人待在一起,她真的不想,也不願。
“這個茜娘放心,今日我來真的是有正事找你跟賀郎,一會兒待事情說完,我自會親自送你回去,跟那教養嬤嬤交代。”李弘聽到楊雲茜的解釋,心裏也沒有那麼不滿,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說道。
“不知郎君找奴家和賀郎有何正事?”楊雲茜被李弘的一番話勾起了好奇心,她以為剛剛李弘那樣對裴三娘說,隻不過是個借口,卻不承想真有其事。
“是這樣的,過些日子,大唐周邊的屬國要來長安朝聖,本來每次朝聖都是照本宣科,沒有什麼大變化,隻是不知今年這些國家竟然聯合上奏,想要舉辦一次朝聖大會,並且讓大唐將各個國家的特有食材,做成吃食來宴請這些使節。如果大唐能將這些食材做成美食,他們願意在來年的歲貢多加一成的貢奉,當然如果做不成的話,那來年的歲貢就要減去一成。”
李弘想著前些日子收到的奏折,不禁伸手捏了捏眉心,真不知到底是誰給他們這些小國出的主意,竟然想出這樣一個法子,還無法讓人拒絕,畢竟一個國家雖小,但是那麼多國家聯合起來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覷的。
楊雲茜看著李弘為難的樣子,想著這個事情倒不是什麼麻煩事情,想著前生自己也是飲食集團的掌舵人,什麼樣的食材沒有見過,就連來到這千年前的大唐,也是見到了很多未來已經滅絕的食材,所以這個差事要說沒有比自己更適合的人選了。
隻是不知道她可不可以用這個差事來換自己的自由呢?
要說之前,她還想著以武後的能力能讓自己逃開這太子妃的命運,可是經過今日之事,她看出武後早已不是曆史上那個叱吒風雲的武瞾了,現在所有事情的決定權都在自己麵前這個風華瀲灩的男子手中,但是以他對自己的執著,恐怕這區區一個萬國朝聖不足以換回自己的自由之身,想到這裏,她心中一片黯然,連帶著也沒有剛剛的那股衝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