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蘇蘿的倔qiáng和剛烈讓他甚是頭疼和心煩,慢慢地,也就沒了要彌補的心思,而且隨著工作越來越忙,他很快就把這對可憐的母女拋諸腦後了…
莊橋凝視著牆上那張照片,心中思緒難複,不由問道,“你母親是怎麼去的?”
“重病。”莊青曇回答。
“什麼病?”他隨口問道。
莊青曇沉默了幾秒,偏頭看了他一眼,眼底劃過一抹極淡極淡幾不可見的暗芒和諷刺。
她輕聲道,“癌症。”
莊橋背著手歎息了一聲,故人已逝,曾經那般濃烈的感qíng和回憶也就成了前塵往事,隨著漫長的時光被一點點磨礪掉。
感慨了半晌後,他便恢複往日的神色,畢竟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他事業和家庭雙豐收,姚欣變得體貼關懷,還給他添了個兒子,已經是很滿足的了。
莊橋偏頭見莊青曇收拾的都是舊的衣物,咳嗽了一下便說道,“……嗯,這些東西都不必收拾了,你直接跟我走吧,回去後我讓人給你購置新的。”
莊青曇手一頓,聽他這麼說,便放下了所有的東西。
莊橋率先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房子我可以讓人過來處理掉…”
“不用。”
聽到拒絕,莊橋回頭看了她一眼。
莊青曇抿了抿唇,“我可以留著它嗎?”
“就當做是紀念。”
莊橋聞言頓了一下便點了點頭,隨她去吧,反正就一棟簡陋的房子而已。
莊青曇孑然一身地跟在他身後,在合上房門準備上鎖時,透過門fèng,她最後看了一眼屋內那支萎了的曇花,眼底的光芒在刹那間瞬息萬變……
母親,且看著吧,你女兒會將你付出的一切以及失去的一切,一點點,一絲絲,一分一毫地討回來,然後再來慰問你的在天之靈…
即便開在鎮區坎坷不平的路上,高檔的轎車裏也沒感受到多少顛簸,依舊十分舒適穩妥。
莊橋在這短短的一段上高速的路上就接了兩個電話。
忙完後,他偏頭看著坐在自己旁邊,一直安靜沉默的少女。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對他這個父親的任何不滿和其他異樣的qíng緒,隻有無波無瀾的平靜以及眉頭間至親去世的淡淡憂傷。
莊橋心底泛起絲絲疑惑,遲疑了半晌,他狀似隨意地問道,“心裏有埋怨過爸爸嗎?”
聞言,莊青曇一直看向車窗外的腦袋微微垂下,眼睫毛輕顫,低聲道,“我不知道。”
簡單的幾個字回答,卻讓莊橋鬆了口氣,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說沒有埋怨是不可能的,而且也太假,可現在她說不知道,那就可能是她自己都理不清對父親這個角色在她人生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或qíng緒,而這種淡如水的父女之qíng正是他想要的。
他曾經的確對蘇蘿有過感qíng,但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對這個女兒總歸還是陌生的,隻是出於責任才過來安置她的去處。
而且來之前他也想過的了,如果這個女兒聽話,他會把她帶回家,與其他兒女一起撫養長大,反正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可如果她不聽話,xing格孤僻乖張,極度怨恨他或者長成了其他什麼讓人頭疼難馴的xing格,他也會給她一筆錢,讓她去選擇其他家庭生活。
“過去的都過去了,以後隻要你乖乖聽話,同齡人該有的你都會有。”莊橋深沉地說道。
聞言,莊青曇點了點頭,斂下的眼睛裏卻隱隱泛著讓人難懂莫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