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周沒說話,但還是在抬手推著往外走。
轉方向時,諸彎彎眼疾手快把她的那袋零食抱到了懷裏。
等到了陳不周的辦公室,諸彎彎馬上把零食全都倒出來:“看,我有醬豬蹄、鹵豬蹄、冷切豬蹄!你要吃哪個?”
陳不周走開用冷水衝了衝臉,擦gān手,走回來,拎了一袋鹵豬蹄,用刀子拆開真空包裝袋,遞給諸彎彎。
諸彎彎捧著豬蹄想喂給他吃,他卻搖頭不肯張嘴。諸彎彎隻能把她收到的其他零食全都推到他旁邊,然後低頭自己啃豬蹄。
啃兩口,她抬頭看看陳不周,再啃兩口,再抬頭看看陳不周,可他還是沒有吃東西,隻是拿了瓶礦泉水擰,擰了半天,卻沒能打開。
諸彎彎看到他有些抖的手指,裝作沒看到,隻是拿了另一瓶水幫他擰開。陳不周接過去,有一搭沒一搭地抿了兩口,水都沒消耗,就又不喝了。
諸彎彎都不知道嘴裏的豬蹄是什麼味道了。
她知道,陳不周的毛病又犯了,這種時候,他總是不想吃飯。但麻煩的卻不是餓肚子……
諸彎彎從他手裏把瓶子拿開,小聲地問他:“不吃的話,那就睡覺吧?”
陳不周聽話地坐到沙發上,仰靠上沙發背,看著她,沒多久,他又坐直了起來,呆了呆,又駝下背垂著頭,盯著地板。
果然……
陳不周如果長時間不睡覺,就會出現一個問題,即使他的身體已經疲倦到連眼睛都難以睜開,他的jīng神卻會開始變得亢奮,更難以睡著。這種極端的差異一旦持續,就很容易就讓他整個人都崩潰掉。
這個毛病是他大學時養成的,當諸彎彎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後了。而這種qíng況一旦出現,即使她又氣又急想盡了辦法,也幫不到他,隻能看著他自己折騰自己。所以她隻能在平時盯著陳不周好好吃飯休息,避免這種qíng況的出現。
這幾年,陳不周已經很少走到這種地步了。
可是這幾天……
她就隻有這幾天忽視了他……
諸彎彎心裏正悶得不行,陳不周站起來:“我去窗邊抽根煙。”
諸彎彎等他路過,一把薅住他的衣角,臉緊緊繃著,看也不看他:“是不是劉策又給你安眠藥了?”
他放藥的盒子就在窗邊,前陣子剛被她丟掉一盒。
陳不周知道瞞不過,抿抿嘴:“我就吃一片。”
諸彎彎抓得更緊。後牙用力地咬合起來,讓她的臉頰都鼓起來。
陳不周看她的樣子,模糊地笑了笑,聲音微啞地和她商量:“半片?”
諸彎彎兩隻手扯緊他的衣服,把他扯到不得不彎下腰,然後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口。
親完,她盯著他的眼睛,嚴肅地問:“睡覺嗎?”
眼睛裏晃著水光,仿佛隻要陳不周說一聲“不”,就要哭出來了。
陳不周喉嚨一動,低低地“嗯”了一聲,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
諸彎彎頓時得寸進尺,裝成凶巴巴地問他:“那吃東西嗎?”
陳不周嗤笑著把她的腦袋向下一按,轉回身坐回沙發,繼續駝著背垂著頭。
諸彎彎小聲地“切”了聲,捏了捏差點閃到的脖子。
但很快,她就彎了彎嘴角,從桌子上拿了包切片麵包抽出一片,翹著右腳從輪椅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站穩後,她趔趄地蹦到陳不周跟前,扶著他的肩膀保持平衡,然後戳了戳他的臉頰。
陳不周抬起頭,就看到諸彎彎叼著麵包片的一個小角在朝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