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彎彎疲憊地靠在輪椅靠背上,眼神放空:“我從被綁架地點帶回來一顆眼球, 你們還記得吧?”
她像背課文似的一板一眼開始說:“8月13是譚笑, 死因是中毒,她曾經做過腎移植手術。8月14或15是於牧生,被摘除了腎, 她的女兒於舒和曾經做過肺移植手術。8月24是樸理,被摘除了肺, 他的兒子1989年10月底出現在蜂猴市濟世醫院門口, 左眼被紗布包著。”
說完, 頓了頓,諸彎彎問陸淼,“你說, 8月28在林氏製藥公司工業園的新建樓裏, 那個人的眼球, 為什麼會被摘掉?”
這些事件在她的大腦裏非常清晰,可對隻是聽著的陸淼來說,這些完全是一團亂麻。
他趕緊找出紙筆。
譚笑, 換腎。
於牧生,被摘腎。
於舒和,換肺。
樸理,被摘肺。
樸謹,X。
不明男人,被摘眼球。
這麼一寫,這道求“X=?” 的題目,頓時變得非常簡單。
“但這……是錯開的呀。”
說完陸淼又覺得自己傻,不錯開的話,那這規律也太容易被發現了。
他從頭思考:“那譚笑的死是怎麼回事?下麵這些,被摘除器官的於牧生和樸理,全都接受器官移植者的上一代,可譚笑就是接受器官移植的本人啊。”
諸彎彎撐著下巴沉思,雙下巴嘟起來都沒察覺:“這點我也解釋不了,譚笑的死除了藥與連環殺人案是同一個製作者外,沒有其他的相似xing。把一板全都下了毒的暈車藥給譚笑,這是非常魯莽的行為。時間、地點,甚至受害人,全部都不能確定。這不可能是有計劃的周密作案,怎麼想都是出於衝動。”
順著她的思路,陸淼琢磨:“有沒有可能是這樣啊,凶手出於衝動,通過某種方式讓譚笑得到了毒~藥,想毒死她。但等譚笑拿到毒~藥以後,他又覺得這件事不保險,能不能毒死譚笑不好說,他自己還很有可能被抓到。所以他就決定,在沒被抓到以前,要把報複的行動全麵展開,於是他就跑去跟蹤於牧生、跟蹤樸理,把他們的生活習慣都研究透了,然後就開始動手殺人。”
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自己邊說邊點頭。
諸彎彎聽完也覺得好有道理,本來想吼吼地給陸淼鼓會兒掌,但她看了看自己的圓爪子,最後決定揮動胳膊,在空中給陸淼比劃了一顆大大的心。
興致勃勃地比劃完,她卻看到陸淼朝她身後一瞟,對她露出了“你要完蛋”的示意。
動作僵硬地扭過頭,諸彎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後的陳不周。
他涼颼颼地睨她一眼,懶懶地找了個桌子靠上,雙手抱臂。
“比劃什麼呢,挺好看啊,給我也比一個唄。”
諸彎彎癟著嘴把手藏到輪椅後麵,急急忙忙地接著說案子:“……但、但這樣又產生了新的問題!於牧生的車造成了車禍,樸理幫於牧生脫罪,凶手報複他們可以理解,那譚笑的父母做了什麼?還有,”諸彎彎摸過陸淼做記錄的本子,在“不明男人”上劃了劃,“他是誰,又做了什麼?”
陸淼撓著後腦勺:“下麵已經開始全力調查所有的失蹤報案了,但目前還沒有與眼球中提取出的dna對上的。”
諸彎彎咬了咬嘴唇:“嗯,要快點找到才行。”
與摘腎、摘肺後不處理不同,隻是摘掉眼球未必就會造成立刻死亡。至少在藥廠的停工新建樓裏,那個男人還有抗爭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