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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薑縣令瞥了師爺一眼,一時也拿不出證據令安眉招認。原來他們隻查到安眉三日前曾經去過大興渠,至於販賣私鹽一說,的確是薑縣令想嫁禍於人。昨日安眉在公堂上的表現,十足像一個軟柿子隨人拿捏,恰巧近日朝中追查私鹽買賣的風聲特別緊,豫州刺史又秘密出巡了月餘,薑縣令惟恐東窗事發,才會被師爺一攛掇,想著不如將罪名栽在安眉身上,到時給刺史送點好處,再去洛陽找大舅子幫幫忙,不愁他不做自己的替死鬼!

坐在下首的師爺回望了薑縣令一眼,微微一撚翹須,目光往薑縣令手邊的簽筒上一溜,薑縣令當即心領神會,抽出兩支黑簽便扔了出去:“刁民頑固不化、咆哮公堂,給我打!”

兩支黑簽便是十杖,衙役當即將笞杖一叉,安眉驚駭地發覺自己被棍棒架住,有人已在動手褫她下裳。她麵無血色的拽住褻袴,迭聲大叫道:“不——不要——”

笞杖卻在安眉掙紮時落下,重重敲在她下肢,疼得她兩眼發黑、冷汗汩汩直冒。一杖之後有人在安眉耳邊大聲喊話:“招是不招?”

安眉隻覺得冷汗順著額角淌進眼窩,她瞪著眼張著嘴,嘶嘶呻吟道:“我……我沒勾結……”

“再打!”

笞杖接二連三落下,幾道血印子很快沁出安眉的褻衣,十杖之後,安眉已是伏在地上動彈不得。按律一次問審不得用刑二次,安眉便算熬過了今日。薑縣令草草退堂,安眉被衙役拖著押回牢房,途中也不知經過哪裏時,一句私語恰巧飄進了安眉嗡嗡低鳴的耳中:“待會兒換囚衣時,他那件外套我要了……”

安眉僵硬的胳膊一動,藏在袖中的槐樹枝便輕輕摩擦過她的肌膚,像一個隱約的暗示。

當牢門嘩嘩落鎖,安眉趴在稻草堆裏昂起腦袋,懨懨向獄卒問道:“大哥,販賣私鹽會怎麼判?”

“那得看你販多少,一石就夠死罪了!”獄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沒好氣道,“若是定了罪,起碼也要判個流放吧!”

安眉兩眼無神地跌回草堆,緩緩從袖中摸出槐樹枝,往地上輕敲了兩下。一隻滑膩膩的蠹蟲滾落在地,安眉氣喘籲籲地將之攥在掌心,艱難地送到嘴邊;刻意忽略從掌心傳來的陣陣酥癢,她一氣將蠹蟲吞入口中,用舌根卷壓著努力咽下喉嚨……

隨著神智逐漸渙散,心中卻是越來越恐慌,麵對難以預知的未來,安眉隻能靠不斷重複的囈語來尋求安慰——槐神不會騙她,槐神不會騙她……

第五章

當安眉再一次從茫然中醒來,她的整顆心都被陣陣無力感攫住。正如槐神的許諾,她又一次在蠹蟲的幫助下度過了無法克服的難關——此刻她正睡在一間寬敞明亮的屋子裏,身裹著輕暖的被褥,之前的牢獄之災就像一場虛幻的夢,可接下來,她要麵對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