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1 / 2)

杜淑重新獲得呼吸,忍不住捂著胸口猛咳了幾聲,雙眸卻依舊含情脈脈地望著苻長卿,聲音嘶啞道:“苻郎,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如果她真的想回來,我又豈能鵲巢鳩占?”

苻長卿雙目森冷地盯著她,冷笑了一聲,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質問:“你用不著再裝無辜,我已經去刺史府查閱了去年滎陽縣的訴訟卷宗,上麵明明白白寫著,第一隻蠹蟲在附身時,已經去過大興渠——你們五隻蠹蟲到底有什麼陰謀,可以說給我聽聽麼?”

杜淑聞言一愣,一時垂目訥訥無語,不知該如何作答。

苻長卿麵對她的沉默,一雙眼始終居高臨下地審視她,憤怒的語氣也逐漸恢複了冷靜:“你說你不能鵲巢鳩占,那麼前四隻蠹蟲,為什麼一到十天就會自行消失?”

杜淑聞言愕然,晶亮的眼珠看了苻長卿好半天,最後才嫣然一笑道:“苻郎,你有所不知,前四隻蠹蟲一到十天就會自行消失,是因為……他們都並非雌蟲,精氣與這具肉身陰陽相克,因此隻能支撐十日,十日後當然就會自行消解。”

苻長卿聽了這話,一瞬間覺得匪夷所思,細想之下又覺得合情合理,許久後才怔怔反問道:“這麼說,你是……”

“對,”杜淑凝視著震驚的苻長卿,又是溫柔如水地一笑,徑自替他往下作答,“我是雌蟲。你忘了我們的三百年之約嗎?苻郎,在能夠做出選擇的時候,我怎麼會去修習元牡之氣?”

苻長卿聽了這話,墨黑色的瞳仁微微收縮,半信半疑地盯著杜淑:“就算事實如你所說,可是為何前兩隻蠹蟲都去過大興渠,並且曾與亂匪往來甚頻?第三隻蠹蟲在我府上時,也曾試著與外界通信,第四隻蠹蟲更是與亂匪聯手劫獄救走徐珍——這些又該怎麼解釋?”

這時杜淑睜大雙眼,無辜地望著苻長卿辯白道:“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從附身在她身上,就不曾踏出過苻府半步,根本無法同外界聯絡——這些你也是知道的。”

“現在你大可以裝無辜,”苻長卿根本不信她的話,兀自冷笑道,“像你這樣詭辯的人我見得多了,對付你們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刑。可惜此刻我不能拿你怎麼樣。”

“投鼠忌器嗎?”杜淑歪著腦袋,在這劍拔弩張的節骨眼上,竟然還有心情跟苻長卿開玩笑,“這具身體是她的,你心疼了?”

這句話觸及到苻長卿的心事,他有些惱恨,起身往後退了幾步:“不能對你用刑,但至少能幽禁你。在事態沒有平息前,你不能踏出這裏一步,我會派人守在堂外,倘若你敢明知故犯,別怪我無情。”

“悉聽尊便。”杜淑從容不迫地回答,一路微笑著目送苻長卿無情地離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竹簾後,才意味深長地道出一句,“苻郎,慢走不送。”

……

一場禍事從天而降,像六月的雹子,打得整座苻府一片愁雲慘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