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槐弟之事,我雖有責任,可我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當初我隻是想小小的懲罰他一下,斷沒有要害他的心思!請二叔明察。”夜曇墨忙垂首作揖道。
“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答應過大哥,當初若你不擅自越獄,我自會找準時機放你出去,此生再也不要回幽州夜府,自此天高海闊任你去。你我叔侄一場,我已仁至義盡。可你卻偏要肆意妄為,便也怪不了我了。”
“我爹?”夜曇墨聽到此話,不禁驚詫道。
“我爹怎麼了?我沒有殺我爹!那日,一名家丁喚我去書房找爹,說是爹找我有要事相商。可我剛走進去就看到爹癱倒在地上,口吐鮮血,胸口還被人插了一把長劍,爹的樣子痛苦極了,渾身不停的扭曲顫抖,我鬼使神差的拔出了那把劍,後來所有人便都闖了進來,像是提前已經埋伏好了似的。接下來我就被莫名其妙的給關了起來,說是我殺了我爹。二叔,我爹不是我殺的!我爹的死,二叔是否知情?曇墨求二叔告知!死而無憾!”說著夜曇墨雙膝跪地,垂首俯在夜瀟天的腳邊。
從小到大,整個夜府的人都厭棄夜曇墨,可唯有夜瀟天,雖談不上關心,但卻從未為難過他。有一年除夕夜,下了很大的雪,夜曇墨被罰跪在院子裏一整夜,鵝毛般的雪花夾雜著刺骨的寒風,打在他的頭上、臉上、肩上…淚水混合著雪花,模糊了他的雙眼,許是跪的太久,夜曇墨有些神誌不清了。朦朦朧朧中,有一個人影經過他的身邊,稍停留了片刻,什麼也沒說,隻是把自己的傘留在了地上。雖有著神誌不清,可夜曇墨卻清楚的記得,就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了那離他遠去消失在雪中的是一身暗紫色的背影。
放眼整個夜府,唯有一人鍾愛暗紫色,整個夜府也隻有他可以著此色的衣物,那便是夜瀟天!聽說,和一位女子有關,那女子是夜瀟天此生摯愛,平生最愛紫薇花,喜歡這世間所有和紫色有關的東西。想必,這女子絕不是城主夫人聶金花。
夜曇墨打心眼裏認為,夜瀟天對他並沒有敵意。可如今,夜沛槐的確是因為他的緣故才變成如今的模樣,夜沛槐是夜瀟天的親生兒子,他害了他,終究是要給他個交代的。
夜瀟天背過身去,負手而立,幽幽的長出了一口氣。
“幽州城夜氏,有史以來城主之位傳長不傳次,你爹一直以來都無心於城主之位,更不好習武術法,奈何祖上規製不可違。而孤自小便醉心於各類武功術法,日夜勤加修煉,放眼整個幽州城無人可及。可就由於我不是長子,事事都要忍讓退步,連…”夜瀟天欲言又止。
“夜氏門規有雲,城主之位必傳於長子,長子一旦繼位,便一生都要為守護幽州城的安危鞠躬盡瘁,不死不休,若中途不幸身死,由其子嗣繼之,無子嗣者,則由其兄弟繼之。”
“所以…所以你為了爭奪城主之位便殺了我爹?還嫁禍於我?”
“放肆!孤豈會行如此卑劣無恥之事,孤是一直有心於城主之位,那是因為你爹他根本不配做幽州城的城主,怎能守護一方黎民平安順遂?但你爹之死卻與孤無關!是他自己心如死灰,一心求死,想要成全我,並讓孤答應他事後放你離開幽州城,做一個平凡的人,並保你一生平安喜樂。”
“什麼…我爹…他讓你保我平安,怎麼會?他那麼厭棄我,甚至想要置我於死地,怎麼會…”
“你爹給你服用七星湯,原本隻是想壓製你體內的內力,不想你展露鋒芒,引人注目,引來殺身之禍。”
“那日,他來找孤,說要把城主之位讓給孤,自己在這世上已無可留戀之人和事,唯有對你,心懷愧疚,讓孤答應他,隻要放你平安離開,自己便服毒自盡,對外隻宣稱原城主終日酗酒,身體常年受損,終不治身亡。”
“大哥死後,我派人查驗過他的屍體,他身上那一劍並不致命,在那之前他已服毒,想必那一劍是為了誘你前來故意嫁禍於你。”
夜瀟天走後,夜曇墨的腦海裏一直回響著夜瀟天剛剛和他說過的話,原來夜楚風並非完全無視於他,厭棄他,雖然他們父子之份緣淺,可在得知這些之後,內心還是會忍不住顫動。
雖然夜瀟天沒有挑明嫁禍他的到底是何人,但夜曇墨已經心知肚明了,因果報應,所有的事端皆因他母子二人的不軌之心引起,如今得了這麼個下場,也算是惡有惡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