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學校門,岑清銘看著門口,剛剛出來的時候何菟還在門口,想到她他更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寒風嗖嗖,路上行人很少,連店鋪都關門了,昏黃的馬路燈照在他倆身上,過了片刻,他說:“你如果傷害到她,我會加倍還給你,如果她被開除了,那你就別指望你還能繼續上學。”
冷風吹的她的長發刮在臉上,她伸手把細碎的頭發別到耳後:“岑清銘,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你還會救我嗎?”
她並不想和他討論任何關於何菟的話題,而岑清銘除了何菟,和她無話可說。
黎靜自顧自的笑了:“我猜你是後悔了,後悔救了我這麼個惡毒的人。”
“對啊,我是惡毒,惡毒的不想看你愛上那麼一個劣跡斑斑的女孩,惡毒的不想看到她天真的笑和放肆的惡作劇,你知道嗎?就算那次你救了我一時也沒辦法救我一世,他早就侵犯我了,在你救我之前,無數次,惡心的想起來就讓人反胃,你那個時候對我說,沒事了,你不知道那三個字對我來說意味著這一生的守護。”黎靜抱著那疊寫滿她汙點的紙,神情淡然,所有的事情加起來都隻是過去,她的眼睛裏有晶瑩的水花。
岑清銘沉默的聽著,他看著黎靜,那天的場景曆曆在目,她如同幼獸躲避著男人的追捕,衣服拉扯成了破布,她從門口跑出來,撞到了他,花瓶砸在了他的手背上,她驚恐的說著:“救救我。”
他看著那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平日裏的叔叔再也叫不出口,那時候他以為的是家暴,他護著她,手背鮮血直流。
人世間的歹毒到了連親情也不放過的地步,人和畜生的區別就在於人是有思想的,人能克製自己,冷風再次將他的思緒拉扯回來,岑清銘說:“你報警了嗎?”
黎靜彎起了眉毛,嘴角也彎起了:“我想過得,我以前每天都想報警,好幾次我走到警察局,可是我不敢,我害怕,我怕他被抓進去以後這個家隻剩下我一個人,我也害怕他會收回我現在的一切。”她繼續說:“其實他不那樣對我的時候,什麼都會滿足我,我要什麼,他就給我什麼,多貴都舍得。”
“你瘋了嗎?”岑清銘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黎靜說:“我也覺得我瘋了,所以,你不能像我一樣,你值得更好的人,但那個人不能是何菟,她那種家庭,你又指望著她能幹淨到哪裏去?”
“別說了。”他打斷了她:“你最好報警,這樣的事情隻會越來越糟糕。”
“我報了警你會和何菟分開嗎?”黎靜問他。
這個夜晚讓他格外的累,如果不是今天晚上他不會知道這些藏在光明背後的汙垢,它們在背光處密密麻麻的生長,一步步的吞噬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將他們拽入黑暗,岑清銘說:“你的事是你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
黎靜淒厲的看著他:“你就那麼愛她嗎?”
“嗯。”岑清銘說:“很愛很愛,如果你真的感激我救過你,就不要再去接觸她了,算我懇求你。”
他的話讓黎靜頓生苦澀,她知道岑清銘是喜歡何菟的,可她不知道他會這麼懇求她,她說:“你的母親找過我,她不會接受何菟。”
岑清銘說:“嗯,我知道了。”
“你們的路是死路啊。”黎靜歇斯底裏的說。
岑清銘點了點頭,他說:“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知道母親在家裏等他,也知道即將迎來的是什麼,可是這些都是要麵對的,跨不過去。
第三十六章 樹下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