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小小的歎了口氣:“姐姐們都挨打了,我怎麼能一個兒撇清了;一女犯錯,全女都要連坐,不過這樣也好,下回姐姐們就不敢再吵了,哎——”

盛紘大樂,刮了下明蘭的小鼻子:“小丫頭滿嘴胡謅,還小大人樣的歎氣!你知道什麼叫連坐。”說著騰出一隻手來攏住明蘭的左手,摸上去有些熱腫,盛紘心裏憐惜小女兒吃了苦頭,溫言道:“疼嗎?”

明蘭吸了吸鼻子,哭聲道:“疼的。”頓了頓,心裏委屈,不知不覺淚水就掉下來了,哭腔著,“疼極了。”

盛紘疼惜的把小女兒在懷裏抱緊了,哄道:“下回姐姐們再吵架,你就偷偷來告訴爹爹,爹爹要是不在家,你就遠遠躲開,或去找老太太,咱們明蘭是好孩子,不理她們,好不好?”

明蘭把小臉兒埋進父親頸窩裏,夜風森寒,可是趴著卻是暖暖的,有一股父親的味道,讓明蘭想起了小時候姚爸常常背著她騎大馬的q&iag景,她用短短的小胳膊環著盛紘的脖子,用力點點頭:“嗯!”

一路上父女倆說說笑笑到了壽安堂,一進正門,盛紘就對等在門口的丹橘道:“去二門找來福管家,讓他去書房找出那瓶‘紫金化淤膏’,速速取來。”

丹橘嚇了一跳,連忙應聲前去,盛紘抱著明蘭走進正房,看見老太天正在炕上等著,便把明蘭放到炕上,老太太順手攬過明蘭,一觸手忽覺得女孩凍的冰涼,趕緊就把自己身上的玄金二色金八團吉祥如意軟氈給她團團裹上,待盛紘給她行過禮,她才道:“適才孔嬤嬤已遣人把前因後果給講明白了,老爺今兒受累了,下了衙還不得歇息,趕緊回去將息著。”

盛紘麵有慚色道:“也不見得如此累了,倒是讓母親cao心了,怕是連晚飯都還沒用吧。”

盛老太太摟著昏昏睡去的明蘭,看著她疲憊的小臉,轉頭對盛紘道:“孔嬤嬤在宮中便是執掌宮規的,說話做事未免魯直了些,老爺不要見怪才好。”

盛紘忙道:“哪有的事。兒子縱是再昏聵,也不至於分不出好歹來,孔嬤嬤身子不好,原是要告老歸鄉的,靠著母親的麵子才將她請了來,兒子敬重佩服嬤嬤的人品德行還來不及,如何有他想?說來說去,都是兒子無用,沒把女兒們教好。”

盛老太太看他麵色真誠,不似作偽,十分滿意;她與盛紘也母子幾十年了,多少了解他的為人,知道他言出真心,又見他適才親厚的抱著明蘭回來,心裏適意了些。

母子倆又說了會子話,盛紘便回去了。

過一會兒,房媽媽便使喚丫鬟婆子端著幾個食盒進來,把捂在暖籠裏的晚膳取出來,一一擺放在炕上,盛老太太正把明蘭搖醒:“先把飯吃了,再睡不遲。”

明蘭累極,含糊的說:“我不餓,不吃了。”老太太如何肯依,還是把明蘭拖起來,房媽媽擰了條熱帕子給明蘭敷了麵,她才醒了過來;老太太親自拿了冰帕子敷了傷手,房媽媽見明蘭的小手紅腫,挑了丹橘取來的膏子細細敷勻了,嗔道:“這孔嬤嬤也真是的,我們姑娘原就沒錯,一同處罰已是冤了的,還不輕著點兒打!”一邊說一邊輕輕去chuī氣。

盛老太太其實也心疼,但還是板著臉道:“什麼一同不一同的,小孩子不好好學規矩被教養嬤嬤罰是常事,便是我小時候難道少挨嬤嬤的罵了。”

明蘭一臉糊塗,歪著腦袋,木木的看著祖母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我們沒學好規矩才挨打的呀,哦,那是該打的。”——就這樣把姐妹吵架的事給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