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聲如蚊啼:“我哥哥原先在那裏打過雜。”

明蘭恍然大悟,她就知道,顧二那種紈絝子弟能認識的外頭女子不是青樓便是戲樓的,便為難道:“這可難辦了!這我姐姐恐怕做不了主了,你不如自去求顧家?”

曼娘砰的一聲又跪下了,淚水滾滾而下,連連磕頭:“那顧家嫌棄我出身低,不肯接納,我沒有法子……隻有求姑娘可憐可憐了,眼看著我這一雙孩子大了,總得給他們入籍呀!”

明蘭看著那兩個孩子才三兩歲,懵懂無知,心中微微憐憫,便試探道:“顧家縱算不認你,可這孩子還是會要的吧!隻是怕得委屈你了。”

曼娘大是驚慌,叫道:“難道要拆散我們母子?瞧姑娘玉人一般的品貌,真是好狠的心腸!若離了我的孩兒,我,我還不如死了……”

說著重重的把頭磕在地上,旁邊仆婦急忙去拉著。

明蘭心裏開始冷笑了,口氣漸漸轉硬:“姑娘真是好算計,知道顧家人不容你,便要我姐姐來做個不孝的兒媳婦,這還沒進門呢,便要先忤逆長輩了!”

曼娘目光閃爍,轉而低頭淒切的道:“姑娘行行好,就可憐可憐我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母子三人的xing命就握在姑娘手中呀!將來我與姑娘的姐姐共侍一夫,定會恭敬順從,唯令姐之命是從,我的這雙孩兒就是令姐的孩兒……”

她話還沒說完,裏屋傳來嫣然隱隱的哭聲,餘老夫人竭力喘著:“趕出去,趕出去!退親!退親!……”聲音很低,外頭聽不見,隻站在門口的明蘭知覺了,便一下站起來,大聲喝道:“住嘴!”

女孩子聲音尖細,音量很高,驀然讓庭中眾人呆了一呆,明蘭一下站起來,走到台階口,居高臨下看著曼娘,冷聲道:“什麼共侍一夫?無媒無聘,我姐姐和顧家有什麼相gān,你再嘴裏不gān淨,當心我掌你的嘴!”

曼娘呆住了,她想不到這個花朵般漂亮的小女孩bào怒起來這般駭人,前一刻還和氣溫文,後一刻就立刻翻臉不認人,心裏有些怯了,隨即看著周圍這許多人,又鼓起勇氣,高聲道:“姑娘不叫我活,我們便都不活了!”

說著便抱起兒女往牆邊衝去要碰頭,立刻被周圍的仆婦攔著,然後她嚎啕大哭不止,一雙孩兒也被駭住了,連連尖叫啼哭,一時‘娘呀兒呀’叫聲一片,混亂不堪。

這時奶母拉著管事媽媽終於到了,看著這般場景,立刻叫人退散,然後指揮兩個粗壯的婆子把曼娘一左一右架了起來,曼娘驚慌著不敢再哭,明蘭輕輕揮手,冷冷的看著她們,聲音清亮緩慢:“你的出身雖低卻也並無大過,安安分分的嫁個平頭百姓也能平淡一生;可你明知自己出身難以被豪門望族接納,明知顧府不容你,又為何要做人家外室,既做了這外室,便何必來這裏哭哭啼啼要死要活!難不成當初你是被bī無奈而至如此境地?……哼哼,你叫我姐姐接納你這不為顧府所容之人,陷我姐姐於不孝;你驚的餘府上下jī飛狗跳惹人指點,陷我姐姐於不義;你開口閉口主母妾室的,我姐姐清白的金玉一般的人兒,卻無端被你壞了名聲!——你與我姐姐非親非故,你這麼沒頭沒腦的摸上門來,就讓我姐姐不孝不義,還敗壞清譽,我今日便是一頓巴掌把你打出去也不為過!”

明蘭罵的頭頭是道,便是適才對曼娘心存憐憫的仆婦也都麵露不屑,曼娘看q&iag勢倒轉,又要開口爭辯,明蘭搶先開口:“現在你有兩條路,一條,你自己好好出去,餘府家人送你上回京的路,一條,你被堵住嘴巴綁住手腳,從後門抬著出去,丟上回京的車船!你自己選一樣吧!”那管事媽媽甚為機靈,一聽這話,立刻叫人去那繩索綁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