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李氏和盛維俱是大怒,便是周圍眾人也覺得太過了。

孫誌高還在笑,淑蘭猛然一個回頭,目光熾火憤怒,看著這個她曾仰賴以生命的丈夫,這幅嘴臉如今竟是如此令人作嘔,她用力吐出一口唾沫,重重的吐在孫誌高臉上,然後看著氣急敗壞的那男人,靜靜道:“你這好色忘義,無德無行的小人;多瞧你一眼都惡心。”

說完再次給眾人福了福,然後便揮袖而去,孫誌高急著拿袖子擦臉,耳邊傳來輕輕的譏笑聲,恨的要命。

眾人麵露不屑,紛紛與盛維道別,竟無一人搭理孫家母子,便是孫氏族人也隻與孫誌高拱了拱手,孫誌高覺著今天叫通判大人瞧笑話了,連忙上前去給通判大人搭話套近乎,誰知那通判理都沒理他,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後與盛維熱絡的說了幾句便告辭了。

孫誌高大怒,轉頭與孫母道:“好個勢力的老貪吏!前幾日還與我吃酒評詩,今日便翻臉不認人,待我考取了功名,當狠狠參他一本!”

盛紜輕笑一聲:“喲,這都考了幾回?連個舉子都沒撈上,還參人呢;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孫誌高氣的哇哇大叫,可論口舌他如何是盛紜的對手,又被諷刺了好幾句。

品蘭早已離開隔間追著安慰淑蘭去了,隻明蘭還待在隔間,兩個陪侍的丫鬟互相看了看,見明蘭一動不動站在當地,一臉沉思的模樣有些奇怪。

明蘭慢慢挪動腳步,低頭思忖,這些日子來許多不解之事,連同自己祖母的良苦用心,她如今有些明白了。

第47回 上京

來的時候兩艘船,回的時候六艘船,如果是當官的這把架勢,那禦史立刻可以挽袖子磨墨寫參本了,幸好明蘭和祖母隻是走親戚,京城來信,說盛紘這回考績依然是個優,已補了工部郎中,主經營繕清吏司,品級未變,不過好歹算京官了。

既然要在京城安家,索xing把老宅的東西搬過去裝點,再加上盛維和二牛姑父送的吃穿用物,光是各色綢緞皮絨就好幾十箱子,輜重甚浩,祖孫倆揮別親族,登舟而去。

其實明蘭蠻奇怪的,自家老爹從年前就開始托關係走門路,加上他政績也不錯,還以為他能混進六部之首的吏部,最少也是戶部刑部這樣的熱門單位,當今皇帝在位二十餘年,宮殿太廟什麼的該建設的早建設完了,這會兒的工部太平空閑的好像養老院,盛紘怎麼會去那裏?明蘭這樣問盛老太太,老太太回問一句:“明丫自己覺著呢?”

明蘭翻著白眼,盛老太太是互動啟發教學的提倡者,她很少告訴明蘭為什麼或該怎麼做,凡事總要明蘭自個兒琢磨,明蘭想了想,道:“聖上漸漸年老,儲位不明,如今京城正是風起雲湧,若真去了那些搶破頭的地兒,沒準會惹上是非;爹爹真聰明。”

盛老太太微笑著撫摸孫女的頭發,輕輕點頭讚許,江波順緩,船舶平穩,隻微微一晃一晃搖著人很舒服,這段日子在宥陽,明蘭日日與品蘭玩在一處,祖孫倆都沒怎麼好好說話,一上了船後,才又說上話。

“傻孩子,官場上哪個不聰明了?尤其是京城,水渾著呢,不過是有些人存了貪念,自以為聰明,想著趁機押一把注在皇位上,可宮闈之事何其詭幻,還是你爹這般守拙些好。”盛老太太靠在一把鋪著絨毯的臥榻上,閑適與明蘭說話,“適才你與品蘭道別時,都說了些什麼?翠微說你昨兒個晚上一夜沒睡好。”

明蘭思量了下還是老實說了:“我叫品蘭以後莫要對泰生表兄隨意呼喝了,多少文靜穩重些,姑姑會不喜的。”盛老太太瞥了眼明蘭,悠悠道:“你多心了,你姑姑最喜歡女孩子家慡利潑辣,怎會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