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煊大太太瞧不下去出來解圍,在滿室寂靜僵持中,她輕笑一聲,道:“喲,弟妹,瞧見了吧,你家二爺便是這個倔脾氣!你以後可得當心些了!”

明蘭連連點頭。

這時氣氛才鬆了些,外頭的四老太爺重重的頓著茶杯,不悅道:“這樣不懂禮數,便立再大的功勞也是枉然!”

此言一發,裏外兩處,不少人都你一言我一語的批判起顧廷燁來,雖然話說的很隱晦,但大抵意思差不多。

七姑娘顧廷燦尤其氣的厲害,正大聲道‘母親這般待二哥,二哥卻這般不孝’,瞥見明蘭低著頭,一言不發,便高聲道:“二嫂你說呢?……聽說二嫂自小飽讀詩書禮儀,想必清楚孝道所謂何也,今日之事,你也評斷一二呀!你覺著二哥做的可對?”

煊大太太當時就眉頭一皺,擔憂的去瞧明蘭,眾人的視線也紛紛聚攏過去,連外頭的男人都靜了下來,明蘭心裏冷笑了下,緩緩抬起頭,麵色淡然輕鬆,嘴角還綴著兩粒小巧的梨渦,眾女眷頗為驚奇。

明蘭也不直接回答,卻高聲道:“兩年前,工部的前尚書盧老大人受聖上嘉獎‘勤慎警勉,年高德昭’,不但擢升內閣次輔,爾後不久,又賞賜了西福門內的一座宅邸。”

“你說這做什麼……”顧廷燦忍不住cha嘴,立刻被邵夫人按了下去。

明蘭掰著手指,慢條斯理道:“其實盧老大人的舊宅邸本就不錯,雖離皇城遠了些,但山清水秀,風光明媚,最妙的是盧老大人的故jiāo好友乃至幾家親眷都住那一帶,平日裏頤養相聚,淺酌清談,正是美事!當時聽聞,不少親眷好友都勸他不要搬,就原處住著吧,反正是皇上賞的,那宅子還能跑了不成?!哎……,可盧老大人接旨後,二話不說就搬了過去;盧老大人說,君恩如天,不受,便是不敬。”

裏外兩處廳堂愈發安靜,隻聽見四老太爺一下一下的撥著茶蓋,清脆叮咚的瓷器聲,五老太爺氣的胸口發悶,卻也不說話了,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誰也不好再罵,屋裏靜默了良久,太夫人才歎息道:“難為兩位叔叔和燁哥兒了,為著我這老婆子鬧的不快了。”

朱氏最機靈,連忙起身笑道:“是呀,二伯是忠君,四叔五叔是為著孝道,大家都沒錯,我這就去瞧瞧,怎麼也得吃了午飯再走,回頭備上幾盅好酒,叔叔們和二伯喝兩杯,把話說開了便好了!”

四老太太也連忙打圓場,大聲道:“煒哥兒媳婦所慮甚周,咱們也自己也擺上一桌吃酒;都是自家人,什麼不好說的!”

這幾句話下來,氣氛便鬆快許多,大家漸漸又說起話來,屋裏又其樂融融,明蘭心裏大大舒了一口氣,低頭和煊大太太說笑,剛說了幾句,忽然門口進來個怯生生的丫頭,她小心翼翼的閃進裏間,明蘭眯眼一瞧,正是夏竹,隻見她臉色發白,哆哆嗦嗦的輕聲道:“……二夫人,二爺叫你過去,說許多箱籠不知怎麼處置呢……”

裏屋的女眷麵色十分古怪,都麵帶怪笑著瞄著明蘭看,明蘭被看臉上發燒,心中大怒:姑奶奶這會兒都打掃戰場了,還用得著你來救場?!靠你?姑娘早就pào灰了?

男人果然靠不住?!

第107回 男人是來自火星的

明蘭羞羞答答的表q&iag隻維持到回房間的那一刻,她低著頭一進屋,一隻大手就伸過來牽住自己,一抬頭,隻見顧廷燁關切的望著自己,目光頗有幾分歉意:“對不住,把你忘了。”

明蘭倒沒怎麼生氣,新婚第一天就戰況激烈,著實令她有些疲倦,低低歎息道:“做你媳婦兒,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