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明蘭眼睛一亮,忙問道:“聽說那位唐夫人後頭嫁的夫婿,比之陸遊,無論家世才貌,都還qi&aag些,這是真的麼?”姚依依依稀聽說過這段八卦。

公孫先生正要開口,隻見一旁的顧廷燁目光炯炯,隻好輕咳一聲,正色道:“絕無此事,唐婉夫人二嫁後一直鬱鬱不快,終日思念陸務觀。”

顧廷燁微笑著替公孫先生續了杯茶。

公孫白石原是陝南中層小士紳之家出身,於八股科舉失意之後,索xing寄q&iag山水,反正上有長兄盡孝,又家資富足,無生計之憂,一路遍訪名士,縱論時政。二十年來走遍名勝古跡,於是越走越偏,幾年前在一處荒郊野嶺遭遇一夥不講職業道德的山賊,不但劫財還要滅口,幸虧顧廷燁路見不平,救了他一命。

公孫先生知恩圖報之餘,就給顧廷燁做起師爺來,後聽說長兄亡故後,小侄子公孫猛也不愛科舉讀書,祖父母管教不了,是以gān脆把他發配過來,由叔父親自教養,順帶跟著顧廷燁曆練些本事。本不過是閑暇戲作,權作旅遊中場休息,誰知後來顧廷燁時來運轉,連帶著公孫白石也水漲船高,如今他是顧廷燁身邊頭號幕僚,在京中也小有名氣。

身居高位後,自恃武藝高qi&aag的顧廷燁本不耐煩帶保鏢護衛,在公孫猛的堅持下,出城必有軍中親兵隨行,於城內行走時必有護衛跟從,由屠龍屠虎兄弟隨從一眾好手,公孫猛便跟著屠氏兄弟學些武藝,有空再讀點書。

“若是一片太平,老朽也不這般多事了,可如今皇上……”公孫先生憂心忡忡,亭子裏微風習習,他拈著一枚白子,對著棋盤遲遲不下,“大理寺,刑部,詔獄,都是日夜不停,每個月都要提人進去審問,有些……就沒再出來,直截了當的進了牢子。”

明蘭略一思索,道:“荊王謀反,羯奴來犯,要緊關頭,三大營卻有一半調動不利,隱隱綽綽牽連了大半個京城;好在皇上留了後招,幸爾有驚無險。皇上怕是不肯就這樣罷休的。”

公孫先生點點頭:“如今統領詔獄禁衛的是劉正傑,他原是八王府親衛校尉,頗得皇上信重,行事最是淩厲;當初皇上借為先帝守孝,發落了一批親貴,本便有震懾之意,可歎有人卻看不清,反倒愈加發興。昨日皇上不過陳了幾個封疆大吏之過,朝堂之上頓時激辯滔滔,可見這底下水深。再說軍營,都督初掌統軍,便發現軍中多餘弊病,吃空餉,盜軍糧,占用民田,拿軍餉放利錢,私開邊貿,器械庫泰半皆空……林林總總,駭人聽聞!”

明蘭微笑,似並不在意:“先帝仁厚,輕徭薄賦,節儉恭謙,與民休養生息,善待百官親貴,頗有文景之風;如今國庫富滿,百姓尚算飽暖。”

“可是豪qi&aag愈加苛索民財,隻謀私利,中飽私囊……”

“所以抄起家來,也加倍收獲豐厚呀!”明蘭趕緊補充,“一撈就是一大票呀!一個安徽巡撫的家財,能抵半年的鹽稅,從逆的兩位伯爵和一位侯爵抄了家,便是大半年的國庫盈餘!”

公孫先生忍俊不禁,笑的胡須飛起幾條:“這倒是!連打了兩場杖,也不見國庫虛空。”

明蘭笑著調侃:“盛世之下,總有些小毛病嘛;先帝政綱以仁厚為主,當今皇上卻是剛毅果敢,一張一弛,正是我朝興盛之氣象。‘荊譚之亂’禍及三省四地,可皇上一口氣把幾位藩王和從逆的田地都分了給百姓,如今不也漸漸恢複起來了。”搞政治的人,總愛一臉憂國憂民,她又道:“更何況,都督若不跟著皇上gān,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