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眸子深黑,過了會兒,才道:“一樣勾連罪逆,多少公侯伯府,抄家的抄家,奪爵的奪爵,便如程國公府算功過相抵,也被罰了三年誥賞和五年祿米,憑什麼寧遠侯府就能例外?”豐澤的嘴角露出一抹諷刺,“我不添把柴便不錯了,還想藉我免責?”

明蘭悠悠輕歎了聲,顧廷燁又道:“不過我還是動了點兒手?”

明蘭睜大眼睛,表示不解。

“我打過招呼,讓把寧遠侯府的事先緩緩,先審理其他案犯。”

“欸?”

顧廷燁一臉坦然:“好歹待我成了親,免得喜堂上冷清了。”

明蘭咂巴了下嘴,無力的趴回去。顧廷燁見她耷拉著耳朵,把自己抱成一個小團團,在被窩裏晃悠悠的,他覺得又可愛又有趣,伸手扯過來,摟在懷裏,點了下她的小鼻子,含笑道:“你究竟在憂心什麼?之前不是你做的孽,之後也不會是你袖手,你做什麼這副模樣?”

明蘭忽如醍醐灌頂。

對呀!這件事從頭到尾,她既沒有cha手,也不知q&iag,她心虛什麼呀!

“夫君說的有理!”她陡然生起勇氣。

顧廷燁不禁莞爾,忽又想起一事,隨即道:“今日這事沒完,以後大約還有不少麻煩,我在外頭還好,你卻要被磨上許久,怕要頭痛了。”

明蘭豪氣gān雲:“有什麼好頭痛的,不過是叫我來勸你出手幫忙,我便一概都應下,你幫不幫,或是能不能幫成,那就另論了。”

男人挑挑英挺的長眉,表示欣賞她這種樂觀的勇氣。

很快,明蘭就知道自己的豪言壯語沒什麼力度;第二日,侯府女眷就上門了。

她們或是妯娌婆媳一道來,或是領著稚齡兒女來,或是湊成一堆集中轟炸,或是一撥一撥此起彼伏。明蘭端起飯碗時,她們來了;預備和管事對賬時,她們來了;想午睡時,她們又來了。要是趕上了飯點,還得待客請吃飯,可是在飯桌上,對著一群哭天抹淚的怨婦,各個拿哀怨的目光盯著你,你如何吃的下去!

這種惡xing行為嚴重打亂明蘭健康規律的生活作息。

一忽兒哭訴,一忽兒哀求,扯著明蘭的袖子軟硬兼施,從孩子若是沒了爹該多麼淒苦可憐,一直說到將來孤兒寡母生計堪憂,各種jīng彩表演。

五老太太拍桌子呼喝起來,手指幾乎點到明蘭鼻尖,根本不聽明蘭的解釋,就差沒要她賭咒發誓保證顧廷燁一定會出麵擺平。狄二太太和炳二太太便如對好了暗號般,一個眼神過去,小孩子們哭的震天動地,旁邊還有其他女眷或明或暗的祈求和勸說。

兩耳發麻,頭暈眼花,不過短短三天,明蘭就被鬧的疲憊不堪,宛如霜打的茄子,蔫的有氣無力,被bī急了,一口氣接不上,她連裝都不用,直接就可以暈倒,偏偏人家暈的比她還快,動作q&iag真意切不說,還險些一腦門撞上桌角。

明蘭吃不住了。

顧廷燁瞧她這副樣子,忍不住提議道:“不如你回娘家躲幾日?說起來,自成婚後,你連對月也沒回去住過。”

“這個……合適麼?”明蘭大是心動,卻有些猶豫。新婚那會兒,澄園緊缺掌家主母來理家,她離不開,自然隻好省了住對月的風俗,可這會兒回去住……

最後明蘭決定還是先回去探探風。

次日一大早,夫妻倆就駕車驅馬往盛府而去。

入壽安堂拜見老太太,王氏笑吟吟的端坐一旁,海氏垂首含蓄的侍立在後頭;外嫁的姑奶奶和姑爺算是嬌客,是以見禮過後,便起身就坐。明蘭見海氏依舊站著,頗覺不好意思,便道:“嫂嫂你也坐吧,都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