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道:“你家中何事?”

“……我那八十老娘病了……”錢媽媽嚎啕大哭。

小桃立刻指出錯誤:“你老娘不是早沒了麼!那年我還送過份子錢呢。”

“是……是我gān娘,她身子不好……”錢媽媽繼續狡辯。

綠枝連忙道:“適才我去拿筆墨,見她不住往屋裏張望偷聽呢。”事實上,王氏屋裏的媳婦婆子都有這個習慣,她本也沒在意,但別人沒要出去報信。

盛紘大怒:“你這狗奴才!還不說實話!”

錢媽媽趴在地上,隻又哭又嚎的說自己冤枉。

盛紘一時也問不出來,又擔心此事外泄,不敢叫家丁來施板子。

明蘭皺眉:“我可沒這許多功夫。”她朝門外微一頷首,“有勞屠二爺了。”

屠虎豪氣的笑道:“這有何難。”

他大步邁進屋裏,從腰間扯下一塊汗巾,一捏錢媽媽的下顎,塞進她嘴裏,然後左膝頂住她的背脊,左手扣住她的肩,右手捏她一掌,不知他手上如何使力,隻聽一聲沉沉的骨頭碎裂聲,錢媽媽發出殺豬般的叫聲,隻是被堵住了嘴,叫不大聲。

眾人去看,隻見她右手小指彎曲成奇怪的樣子,指根往後壓,幾乎貼著手背,指尖卻往外彎成九十多度。王氏死死盯著那指頭,嚇的簌簌發抖,魂不守舍如癡呆,劉昆家的也臉色不好看,盛紘沉著麵龐,一語不發。

錢媽媽疼的臉色紫紅,眼白翻起,半昏厥過去,小桃趕緊把綠枝剛端來的茶倒出一碗,噗得潑在錢媽媽臉上——雖然電視裏大多用冷水或冰水潑醒犯人,但事實證明,熱茶水效果也很好。錢媽媽悠悠醒轉,眼前就是屠虎那張鬼哭l&aag嚎的臉。

隻聽這男人yīn森森道:“再有半句胡說,咱們就再來一回。反正你有十根手指。”錢媽媽嚇的幾yù死過去,連忙點頭。

屠虎鬆開手臂,抽走那塊汗巾,然後退出去,再度立到門外廊下——到底看在這是顧侯夫人娘家的份上,他沒下狠手,也沒見血,不然大約還得嚇昏幾個。

明蘭冷漠的盯著錢媽媽:“說罷。”

這回錢媽媽是竹筒倒豆子了,她捂著手指,哆哆嗦嗦全說了:“……康姨太太給了我銀子,叫我把府裏的事跟她說。昨日她又給了好些,叫我盯緊了,待老太太病倒後,但半點風chuī糙動,立刻去報她……”

明蘭笑了笑,轉頭道:“爹爹,現下你知道我為何要封府了罷。”

盛紘氣的不行。倘若昨夜明蘭沒有假作一番,先哄走了眾人再細細查探,而是當場發作起來,那麼自家的內賊已通了外鬼了。

明蘭叫屠虎將錢媽媽拖了下去,看著漸漸發藍發亮的天色,自言自語道,“就叫康姨媽以為家裏風平làng靜罷。”——這個時候正好。

她轉頭對劉昆家的道:“劉媽媽,快快起來,這回怕是要辛苦你了。”

劉昆家的站起身,硬著頭皮道:“請六姑奶奶吩咐。”

明蘭分外和顏悅色:“這麼多年,你時常勸著太太別犯糊塗,我就知你是個好的。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太太也叫連累的不輕,隻能煩勞你去趟康家,去把姨太太請來,到時候咱們坐下來好好說道,興許事q&iag就清楚了呢。”

劉昆家的糊塗:“去請姨太太?”這會兒六姑奶奶活剝了康姨媽的心都有,還請什麼呀。

明蘭點點頭:“你要作出神色慌張的樣子,隻說老太太掙紮了一夜,如今終於不好了。太太膽子小,也害怕了一夜,這不,天一亮就來請姨太太過來。請她好歹幫親妹妹壯個膽,出個主意,幫把手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