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沉吟片刻,道:“五姐姐該先去跟老太太說,畢竟,被下毒至剩半條命,生死掙紮的是她。五姐姐可問問看,老太太現下如何看待想叫她大病不愈的太太。”
如蘭徹底熄火了,她沒這個臉。
聽了這番,華蘭明了幼妹態度,她的確暗怨王氏,但還不至於深恨,全因心疼老太太。
唉,罷了,隻能叫母親回老家好好思過了。
而且,說實話,其實她暗暗也是同意長柏的。
第一,母親的確錯了,該當受罰,不然祖母這罪受的太冤了;第二,將婆媳倆隔開,數年後再泣淚賠罪,才有捐棄前嫌的可能,總比麵上好看,但經年累月的心底忌恨qi&aag。
想明白這關口,華蘭便不再羅嗦什麼,隻含笑關切明蘭的身孕,又拉如蘭加入談話,說說笑笑,扯些家常,盡量叫氣氛和樂起來——她這個年紀閱曆了,深切明白家族的力量,絕不能因為姨母的愚蠢瘋狂,叫她們親骨ròu生了裂痕,讓這個家散了。
當然,對外的宣稱必須統一口徑:盛老太太驟然病倒(老人家說不準),幾日幾夜昏迷不醒,兒媳王氏泣淚對佛祖發誓,倘若婆母能醒轉,她願到家廟茹素誦經數年(眾人雲,好媳婦呀好媳婦)。但老太太病根未清,遂隨長孫去任上尋訪那位隱醫。
第203回 兒女事
又過得幾日,王氏啟程之日已屆,長柏於yīn涼的清晨給母親送行,華蘭和如蘭互相依偎著含淚道別。王氏已泣不成聲,長柏居然還道‘早去早回’——十年呐十年,怎麼早去早回呀?!直把她氣的咬碎一口銀牙。
此後盛府便由兩個兒媳掌理,香姨娘專事料理盛紘起居,一概事務倒也井井有條。沒了日常拌嘴吵架之人,身旁盡是溫順的侍妾,盛紘竟覺出幾分寂寞來,某日對長柏幽幽說了句:“你娘本xing不壞,這麼多年來,我也有對不住她的地方。”
海氏來探望明蘭,順嘴溜了出來,明蘭捂著帕子笑倒在榻上。
“老太太愈發好了,現下能繞著池塘子走上半圈,一頓能添半碗飯,你哥哥說,照這麼著,待他述職完,就能一道上任了。”
明蘭笑道:“這回,三個孩兒都帶去罷。”
海氏眼睛一亮,這才是她最高興之事,嘴裏卻道:“你哥哥要給全哥兒啟蒙,還要教閨女規矩,他說呀……嗬嗬,老人家養孩子,再明白的,也難免寬縱了。”
明蘭戲謔道:“那是,誰及得上哥哥呀,他是娘胎裏帶來的老成持重!”
她深深同q&iag長柏的孩子,有這麼個爹,童年該多麼悲催呀,待顧廷燁回來後,她就與他說了,誰知男人持相反意見,大掌摩挲著團子的腦袋,“我早想過了,想來咱們兒子,若愛習武也就罷了,多少好手我都能尋來。可若想習文……還得jiāo給舅兄。”
明蘭大驚失色:“你也下得了手!”他又不是沒見識過長柏的嚴厲,對自己親媽也下得了手,手指都不用動,光斥責就叫人想跳河了。
顧廷燁把胖兒子扛在肩上,歎道:“自己下不了手,才要叫別人下手。”
明蘭:……
此刻的熱,獨帶了股悶,直叫人透不過氣兒來,偏此時明蘭用冰尤其得小心,叫她恨不能扯掉衣衫果著才好。如此炎熱,孕婦已是難熬,產婦就更不容易了。
九月初,小沈氏終於分娩,痛苦一天一夜才產下個女兒,聽說險些xing命不保。明蘭不方便去探望,倒是鄭大夫人來過一趟,送來個紅線纏的福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