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妻子笑的狡黠,顧廷燁也覺著把兄弟苦bī,歎笑道:“能挑的就那麼些,沈兄也是心高氣傲的,不肯拿賜婚來壓人,皇後娘娘心疼兄弟,這才提了尚主。沈兄仔細想,覺著不錯。一來,公主是主子,人人都得敬著,反無甚可鬧;二來,駙馬雖無緣朝政,可哪個能保證老子英雄兒好漢,怎知兒子定有作為,索xing安保尊榮,未嚐不好。”

家裏有個公主媳婦,無論將來朝政如何,兒子本事如何,總不會有人欺上門來,安穩富貴總是有的——以上是沈從興的考慮,末了,顧廷燁加上一句:“橫豎現下瞧不出資質,興許沈家大哥兒就是享福安閑的福分。”

沈從興曾帶長子上校場曆練,幾番試下來,無論馬上地上的武藝,還是排兵布陣,那大哥兒當算中上之流——注意,是國舅老爹在場,一gān老兄弟湊趣捧場。

明蘭聽出丈夫暗示讚成,也能理解。好比憑某家兒子的真本事,隻能考到全國前十的大學,現下排名第四的學校提出保送,最後家長決定保險一點,接受算了。

“……話是沒錯,可是……”她依舊覺著不妥,將心比心,哪怕將來團哥兒資質平平,她也希望兒子娶個賢惠合心的妻子就好,而非為了富貴去尚主。

顧廷燁摸摸妻子鬢邊柔軟的細發,柔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換做我,也不願團哥兒尚主。”妻子是在照居家過日子的常規思路在考慮,可沈家q&iag形還能算正常麼。

明蘭倏然展顏:“那就好,我就怕侯爺說這也好那也好,回頭給團哥兒也求位公主回來。”想了想,又笑道,“我總覺得國舅爺cao心太過,實則沈家乃皇親,將來大皇子繼位,拉拔表兄弟一把,便是不尚主,哪個又敢輕慢沈家了?”

顧廷燁默然,有件事他一直沒說,沒想到明蘭這麼敏銳,自己察覺出來了。

他思忖半刻,便道:“皇後仁厚,常耳提麵命兒女牢記鄒夫人的恩q&iag,要厚待沈家表弟妹。這也還罷了,皇上剛登基那幾年,沈家孩兒常進宮與皇子一道讀書玩耍。也不知哪個嚼舌頭的,小小孩兒居然敢與皇子爭執,還道什麼‘我娘是為皇後姑母死的’……”

明蘭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道:“這話怎能亂說?!”難道鄒家經常提醒?

顧廷燁歎道:“那會兒孩子們才多大點,加上沈兄請罪不迭,我瞧皇上並未放在心上(鄒夫人又不是為他死的),然兩位皇子怎麼想,就未可知了。”

明明是嫡親表兄弟,卻不見如何熱絡,前陣子張氏難產風波,皇帝遷怒皇後,又斥了皇子學業,皇後興許不會見怪,但兩個皇子呢?沈從興想來也有此疑慮,才非要給兒子找個靠譜的嶽家,就算將來皇帝不關照,官場也有人看拂。

“興許是沈兄想多了。不過大公主和兩位皇子是一母同胞,素來兄妹q&iag分深厚……”

他沒再說下去,明蘭已都明白了,夫妻倆默了片刻,顧廷燁打起jīng神,笑道:“八字沒一撇的事,皇上還沒開口呢。你半個字也別提,就當不知這件事。”

明蘭自然點頭應了,顧廷燁又道:“四弟長棟那事,我倒覺得好。老沈叔一家都是穩重的,從沒出過錯。你如今身子重,不如我去與嶽父說?”

明蘭趕緊道:“侯爺還是拉倒吧,你去說,爹爹就是不樂意,也難說個不字。婚姻之事,總要兩家都心甘q&iag願才美滿,我省的,侯爺就不必擔心這事了。”

他撫上妻子微凸的肚皮,又揉揉團子的腦袋——小家夥占了父母的枕頭,小肚皮一起一伏,直打小呼嚕,顧廷燁滿眼憐愛的看了會兒,歎道:“人人都有姻緣,不知咱們這個,將來會討什麼樣的媳婦?”